她輕輕的抬眸看了一眼趙元清,而後似是不敢相信一般猛地閉上眼睛,抓著雀兒的手低聲問道:
“我是不是又做夢了?”
雀兒被沈齊氏抓的有些疼,不過眼前站著的人讓她顧不得這點兒疼痛,她連連點頭,滿眼的歡喜道:
“小姐,你不是做夢,是趙公子來了呢!是趙公子!”
“趙公子……”
沈齊氏的睫毛輕輕一顫,緩緩的抬了起來。
聽著二人的話,趙元清的心中止不住的狂喜起來!沈齊氏喚他做“公子”,而不是“都督”,沈齊氏定當常常夢到自己,所以才會這般不敢相信!
看著沈齊氏怯怯的抬了抬眼皮,又飛快的閉上,似是生怕這是一場夢一般,趙元清再也把持不住,猛地上前一步展臂將沈齊氏抱在了懷中,低喃道:
“是我,是我,我來了,你不是做夢。”
那麼溫暖的懷抱,還有這讓她日思夜想的氣息,讓沈齊氏饜足的歎了口氣,似是夢囈般喃喃道:
“是夢也不要緊,我就不要醒來了。”
懷中的人兒是那麼的滾燙,趙元清聞著鼻端飄入的女子的馨香簡直就不願意放開手,他低頭看向了沈齊氏,隻見沈齊氏臉色竟然泛著一抹不正常的眼紅,眼眸輕輕閉著,一雙柳眉似蹙非蹙似是極為痛苦一般。
趙元清察覺出異樣來,一邊用手去摸沈齊氏的額頭,一邊問雀兒:
“她怎麼了?”
雀兒看著沈齊氏焦急道:
“小姐前幾日救發起熱來,偏生誰都不給請大夫,還將所有的衣服都丟給我們洗……小姐已經好多天沒有歇著了,我們手裏也沒有銀子,沒法子請大夫……”
觸手的溫度是那般的讓人心驚膽戰,趙元清不敢耽擱,彎腰將沈齊氏橫抱起來就往牆根兒走去,雀兒在後麵緊緊跟著哭道:
“公子可要救救我們家小姐!”
這洗衣房本就在方府的一角,隔壁就是一條無人的小巷子,趙元清看了一眼牆壁的高度,再看看滿麵焦急的雀兒,這個忠心的下人讓他心中生出了幾分好感來,他對雀兒道:
“摟住我的腰。”
哭哭啼啼的雀兒愣住了,抬頭不明所以的看著趙元清。
趙元清用下巴點了點牆壁,道:
“我帶你們出去。”
方家剛剛進府才一個月的俏麗浣衣女與另一個丫頭失蹤了,這件事不過在洗衣房的管事婆子慌張過後報給了鄒姨娘,也就沒有了下文。至於以後方尚書知道以後會是什麼結果,這個則不早鄒姨娘的考量範圍之內,反正,方尚書不是已經把這個女人給忘了嗎?
眼皮沉重的有些睜不開,可是身體上的不適還是讓她要努力清醒過來,費力的睜開眼,沈齊氏沒想過要先看自己在哪兒,隻用手撐著床榻想要起來。
“小姐!你可是醒了!”
雀兒倦極的趴在床邊兒睡著了,沈齊氏的動作驚醒了她,她立時抬起頭來,當睡意散去,她便叫出了聲。
沈齊氏點了點頭,張口要說話,可是嗓子卻火辣辣的疼,她皺了下眉頭,啞著嗓子道:
“我這是怎麼了?”
雀兒扶起了沈齊氏,探身從床邊的紅泥小爐上拎起一個小茶壺來倒了一碗茶水端給她,道:
“小姐喝口茶潤潤喉吧。您發了高燒,睡了整整一天了。”
沈齊氏抬目往外看去,可不是?外麵的天色暗沉,似是晚上,她皺著眉頭抿了一小口茶水,就示意雀兒將茶碗放下。
雀兒卻是不肯:
“小姐再喝兩口吧,您出了好多汗,大夫說了要多喝水。”
沈齊氏無奈的道:
“我內急。”
昏睡了一整天了,醒來可不是先要解決一下三急?雀兒醒悟過來,連忙扶著沈齊氏去了淨房。
雀兒伺候著沈齊氏梳洗了,又重新換了一身衣服,並將床上有些潮濕的被褥全部換掉,她口裏還喋喋不休的道:
“趙公子對小姐可真好,一個行伍出身的大男人,那般細心,怕小姐出的汗多,睡得不舒坦,催促著奴婢給小姐換衣服被褥,這已經都是第四床被褥了呢。而且啊,趙公子在小姐床邊守了一整天了呢,若不是傍晚個趙信過來說軍中有急事,趙公子隻怕還不肯走呢。”
沈齊氏坐在妝台前拿著一把牛角梳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梳著頭發,對於雀兒的話,她沒有搭話,隻垂著頭沉默著聽了,眼角的餘光似是不經意間從妝台右側的窗戶前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