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君眉回到玉木林,見到伊眉和承思,自己心中的苦悶稍微緩解一番,傅三爺走進來,給君眉端了一份湯藥,“壓壓驚,女娃!我真沒想到薛道亭竟然有這般手段,簡直殘忍。”
君眉搖搖頭,“三爺您別說了,我好不容易心裏才好些,您別招惹我。”承思似乎對這個和自己年紀相同的小女孩格外感興趣,或許血脈相連,一見便格外歡喜。隻是兩個還不到一歲的娃兒坐在竹床上,承思比念兒高出一截子。
柳君眉摸著承思的小手,“幾日不見,又長高些。伊眉,你每天打發他吃什麼啊?”
“師傅每天配的藥酒”伊眉說,“承思,給妹妹走走。”
承思在床上腿一用力,竟然站起來,而且穩當當地走了幾步。柳君眉大開眼界,“哎,你爹爹要是看到你這樣,肯定會高興的。”
柳君眉想到袁效儒,又想起袁家衰落至此,不禁又淚流。承思看到母親難過,顛顛地走過來,用小手擦拭君眉的眼淚,且親了親。君眉被他逗笑了,一把摟住這兩個自己的心肝寶貝。
“伊眉,我挺你剛才叫師傅?誰啊?”
“當然是三爺我了!”柳伊眉還沒有說話,三爺就搶著說了,“我這神偷的手藝,小輩們學了個夠,這行醫做藥的手藝就沒人學了。可好伊眉喜歡這個,我就收了個關門徒弟。”
柳君眉點頭笑笑,有時候覺得世事當真無常,前一秒還在擔心自己柳家的親人該怎麼做的時候,後一秒袁家也有了滅頂之災。她明白袁效儒的苦心,他此番所做就是讓袁家的其餘人都有活路。為什麼不把葉蘭兒也放了?柳君眉不知道。
隻是她想來想去也沒有想到奸細居然會是袁效儒最信任的弟弟袁效道,真不知道這一筆賬以後該怎麼做。但眼下要關心的事情太多了,比如薛霸王以後會怎麼對付傅家?袁家那小小的雙杯店呢?隻會念書的老三和隻念佛的老四呢?自己和傅天翔的關係又是什麼……
總總關係說也說不清,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袁效儒會有怎樣的判罰。
今天是袁效儒受審的日子,柳君眉在玉木林中坐立不安。她本來是要去的,但傅天翔怕薛霸王又使什麼絆子,所以沒讓她去,說自己前去之後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君眉。
大堂之上,知縣穩坐在那裏,兩邊官差拿著水火棍高喊威武。袁效儒被帶了上來,傅天翔擠在人群中,不忍看他,顯然是受過刑,下肢血液染紅了藍色的囚服,他已然站不住,隻能伏在地上。傅天翔攥著拳頭,一個小衙役突然跑過來,“公子,這是做樣子,您給的打點,小的們都記著呢。袁公子真沒受傷。”
傅天翔又仔細看了看他的褲子和長衫,血紅色是暈染上去的,傅天翔才鬆了一口氣。
“堂下何人?”知縣驚堂木一拍。
“袁效儒。”
“現薛道亭告乃父殺人劫財之事,你可有異議?”
“沒有!”
“念及乃父已經過世,且你並不知緣由。故死罪難免活罪難逃,酌情判你發配南疆十年勞役!家產歸薛家。女眷充公。”
“謝大人開恩。”袁效儒回答地爽利。
這倒讓眾人吃了一驚,都以為此番審訊必定刀槍劍雨,沒想到這樣就過了。看熱鬧的人就要散去的時候,一個女聲傳來,“冤枉啊,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