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慢啊!”柳君眉收拾著包裹,有氣無力地問。
店小二幫著往下拿行李。“哎,夫人,您不知道,蘇州城出大事了。現在城裏亂的不像樣子。”
“怎麼了?”
“您知道蘇州做綢緞生意的首富柳家嗎?”
柳君眉一聽到是自己家,一顆心被懸了起來,忐忑地聽著小二的話。
“也不知道得罪了什麼人,昨夜被人放火燒了,一家子連丫頭什麼的總共四十多口人,沒有一個活下來的。真可憐啊!……夫人,您怎麼了?”
柳君眉呆站在那裏,腦子裏嗡一聲,就聽到那沒有一個活口,自己的家人一夜化為烏有。
“夫人,你還走嗎?轎子等著您呢。”小二看著發呆的柳君眉說道。
柳君眉頓時覺得天昏地暗,眼前一黑,瞬間倒頭栽了下來,再無知覺。
濃濃的草藥味,喧囂的聲音,柳君眉的眼睛微微動了動。
“夫人,您是哪家的?我去找您的家人去。”醫館的先生看見柳君眉睜開眼睛,問道。
家人?我還有家人嗎?昨天我父親姐妹皆有,今天就隻有自己了。想到這裏,君眉的眼淚不住的掉。
“夫人是哪裏疼痛?”
君眉搖頭,想說沒事,卻哽咽地什麼都說不出來。郎中端了一杯水過來。柳君眉喝了一口,抽泣了半響,終於說出話。
“我來看親戚,結果身體不好到先進了醫院。先生,我問您,昨夜有燒傷送來的病人嗎?”
“夫人是問柳家有沒有逃出來的人吧?哎,真可憐啊!幸好啊,那柳家把大女兒給嫁出去了,要不全家都得完,連個後人都沒有。哎,可憐啊!”先生搖著頭。
柳君眉點點頭,掏出銀錢來。
郎中從中取出小的一塊,“這些就夠了。留下的,您出去買點補身子的,你身體太虛了。”
君眉擦了一下眼淚,“還請郎中幫忙。去驛站幫我找輛去太原府的馬車。今日就啟程。”
柳君眉往自家宅院的大街上走去,人們也絡繹不絕地往過走。豔陽高照,但在君眉的世界裏,今天是最寒冷的。她拖遝著腳步,像丟了魂一般,漫步在街頭,遠遠看到自己曾經住過的院子。
焦黑黑的一片,門外站了好多看熱鬧的人,官府派人守在那裏。君眉看了看守門的官兵,是先前自己認識的,君眉走過去對那人說,“大哥,能讓我進去嗎?”
“你是柳……”守衛也認出她來。
君眉憔悴地搖了搖頭,“我不是她,我能進去嗎,就看看!”
守衛點點頭,側身讓她進去。
柳君眉顫悠悠的走進院子,自己小的時候玩過的草坪,自己住過的閨房,母親的牌位坊,奶娘住過的房間。如今全部都變成了一個摸樣——灰燼。
君眉坐在燒的漆黑的花池邊上啜泣,一個官人走過來,“你是什麼人?進來幹什麼?”
柳君眉行了禮,“這位官爺,這裏麵有我們家親戚,我想看看她有沒有出來。”說完遞給了一枚銀錠。
“夫人,不用看了,柳家沒有一個活口,丫頭什麼的都死了。也不知道是誰,結了這麼大的仇,把這麼多人都殺了。估計你也認不得那些人了,燒得黑黑的,沒有一個人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