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姑受不了這裏吵鬧,她心力交瘁,無法健康發展了。仙母也看出來了。說:“孩子,我看你在這裏病不會好啊。怎麼辦呢?”
仙姑說:“我可能要辜負您了,我不知道還支持多久。”
說著倆人抱住哭了起來。倆人在屋子裏秘密商談了有兩天時間,最後她們都露出了笑容。
一個月後,仙姑寺裏多出一個漂亮的景致,那就是仙姑的墳墓。鴨子成了專門負責管理這個墳墓的人。無人拜謁時,他往往長時間地靜坐在墓前,像是正和仙姑閑談。歲月就這樣讓他伴著墓穴蹉跎而去。
仙姑坪上不再有仙姑的活動。但仙姑的遺跡仍然不減往日的魅力,而且傳說更為神奇。沒有人相信仙姑真的死去。因為這裏常常縈繞著一團白霧,人們有理由相信仙姑就是那白霧的化身。也有人說是因為這裏的非法建設影響了仙姑的安靜,她從此離開了這裏。種種說法都圍繞仙姑說去,還是人們對仙姑的敬仰所至。與此同時,仙姑曾經留下的講義,日記,文章忽然有了身價。被紛紛轉抄起來。
而另一個世界裏的紫另,已經大紅大紫的她,漸漸感到了高處不勝寒了。正如“月圓將虧,水滿則溢。”新年已過成舊歲,美顏再逢徐娘悲。襯花清露隨風碎,戀香彩蝶怯秋催。一個被菲聞包圍她不敢輕易出門,出門就得由保鏢包圍著,好有一種坐井觀天的感覺。她的追逐者更是無空不入,她往往被他們搞得措手不及。她的經紀人隻關心她的收入,從不關心她的感受。有時為了讓她保持更紅更紫,甚至於暴露她的行蹤給那些傻子們,讓他們拚湊出更多的故事來。偶爾還不得不招待個別“德高望重、權傾朝野”的同誌。她甚至於違心讓他們特別關愛一下。她的自尊、清潔在這些翻天覆地的人物身下變得無足輕重。經紀人說過:“這些人反手為雲,覆手為雨,得罪不得。有幾位當紅明星就因這些小九九,被他們從天上一把打落地上,再給塗上黑色。不僅給你說成是逃稅的罪人,還能說你是個一文不值的假唱,是品質敗壞的小醜……。你沒有爭辯的機會。你要麼去銷聲匿跡,要麼去以卵擊石。因為種種原因。大陸很少有歌手能讓這些官人找不到缺點的人。”紫另先是不怕,當一個要人要對她關愛時她拒絕了。那人笑笑說:“不錯。是個有個性的人。難怪能夠用身體和行賄讓情人當官。也用身體讓自己走紅。這些都是小事。逃稅可是犯罪啊。刑法第二百零一條:納稅人采取欺騙、隱瞞手段進行虛假納稅申報或者不申報,逃避繳納稅款數額較大並且占應納稅額百分之十以上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並處罰金;數額巨大並且占應納稅額百分之三十以上的,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並處罰金。”紫說:“我沒有逃稅。我也從來沒有經手過錢。”那人說:“好好,好個糊塗的寶貝啊。那你就準備坐上幾年牢吧。”紫知道他說得到就做得到。她一定是有把柄握在人手裏了。當那人要走時,她含淚把他拉了回來……。後來稅款給補上,經紀人被他痛責了一頓。然而,經紀人說:“你不要天真了,他想找你的碴兒,一會兒就能找到。除非你從此不在中國了。”紫帶著屈辱離開了那個城市。然而,那人像不散幽靈時常攪動她本來不平靜的心海。這時候,她開始懷念環城中學時那無思無憂的生活了。然而,那地位低下,有點土氣的小幹部能和她匹配嗎?那低低的樓房,簡陋的設施還能容下她這個貴若龍鳳的紫另嗎?那除了憑添他們悲劇性的菲聞以外,沒有人相信他們還有什麼愛情故事的存在。不,不能再回到他的身邊,現實和環境都容不下我們的。
那就出國吧。出國了就再也不受那個冠冕堂皇的無賴的侮辱了。然而,無賴早已料到了她的心思。他說:“你可以出國,但你會被當成逃犯追蹤。你的錢不可能被弄出國的,以後 你怎麼生活?”紫說:“我還有什麼罪嗎?”他說:“你現在沒有,我也不想讓你有。你走了,我還會保護你?那有了什麼罪,我也不知道了。要說你們能犯的罪就多了。比如,吸毒、販毒、賭博、走私、殺人……。”紫捂住耳朵哭喊:“別說了,你個,你……。”那人說:“你是想罵我是個魔鬼吧?那就罵吧,罵罵也好,不然會氣壞身子的。”
紫另真的如他所說,她生病了。她告訴他:“我生病了,可能是得了性病、艾滋病。你要是不想活了,就還找我。”那人笑道:“我說你可能犯罪,你還不承認錯誤。現在你自己不打自招了吧?你為什麼會得性病、艾滋病呢?什麼樣的人才會有這種貴病?那就是妓女、吸毒、賣血的人才會有。再不就是你父母就是這些病的患者。你是那一種類型?”紫氣得滿臉通紅,但也找不到恰當的理由和他辯論。那人說:“我看你也不是妓女類型的人,那麼就是吸毒引起的,是嗎?要不你到戒毒所裏住些日子?”紫另流著淚走到窗邊。那人也跟著過來。窗外的萬家燈火,把城市打扮得美麗而安祥。而她所在的高樓上卻顯得寒冷而單調。
那人說:“另兒,想開點兒。我都這把年紀了,活不了多久了,讓我開心點吧。我不會虧了你的。人生如夢,一樽還酹江月。醉酒當歌,人生幾何。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時路雲和月。莫等到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紫聽著聽著情不自禁地“咯咯”地笑了。那人生氣地問:“你笑什麼?難道有錯?”紫說:“好。好。”那人說:“你敢小看我?難道我沒有嶽飛的誌向?你錯了小姐。想當年,我自幼勵誌,誓將報國富民。當年我最喜愛的一首唐朝兒歌就是:‘綠樹如車蓋,芳草為蓐蔭。暇日春郊外,日曖空氣新。仰望山外山,腑首曲江濱。江山無限好,為國願鄖身。’我當時把這首詩歌當成我的座右銘,然而一群無知的小子們還嘲笑我異想天開。我說麻雀那知鴻鵠之誌。這時候,隻有老師安慰我:有誌者事竟成。於是更加努力學習,成績斐然。後來我寫了一首詩:叫作《登開封龍亭》。有一句我還認為比較好:金戈血翻紫雲怒,胡馬淚沒黃沙哀。”紫不屑一顧,笑道:“好。我想到一個‘偉大物’的詩人。”那人忙問:“誰?”紫說:“你聽聽就知:慷慨歌燕市,從容作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憂患滔滔到枕邊,心光燈影照難眠,夢回龍戰玄黃地,坐曉雞鳴風雨天。不盡波瀾思往事,如含瓦石愧前賢。郊原仍作青春色,酖毒山川亦可憐。”他聽了問:“第一首聽說過就是想不起來誰的了。第二首就不知道了。這是一個人寫的吧?”紫說:“當然 是一個人寫的。這可是一個大人物啊。曾經叱吒風雲過啊。”那人突然大笑了。他拍一下紫,然後又笑一會兒。他點上一根煙,吸了口,然後高興地搖動著頭說:“可惜,可惜。汪精衛雄才大略,叱吒風雲,竟然功敗垂成,身敗名裂,成了千古遺憾。我不及他啊。他好歹有飛黃騰達的曇花一現,而我卻是受氣的嶽飛,悲哀的屈原啊。如今真是‘朕幼清以廉潔兮,身服義而未沫。主此盛德兮,牽於俗而蕪穢。湛湛江水兮,上有楓。目極千裏兮,傷春心。魂兮歸來!哀江南!國無人莫我知兮,又何懷乎故都。’”紫說:“你已經當了這個級別的官還有什麼不滿足?”那人歎氣說:“我有屈原的歎息也就因為我是個官員。要是老百姓誰會歎息?腐敗現象如同楚國啊。”紫另心裏在笑,你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也配和屈原、嶽飛媲美?自己貪色腐敗還說什麼國家腐敗?那人突然說:“另兒,不覺得我也腐敗了?”紫看著他那可憐蟲似的臉色搖搖頭。但他卻沮喪起來。他忽然抱住紫哭了起來。他說:“我真的想和你一起過隱居生活。從此遠離塵世的喧囂。過陶淵明的生活,過謝靈雲的生活,過‘明月清風’一樣的生活。你隻要同意,就立即辭官,好不?”紫知道他隻是花言巧語,一時激動,也就說:“那就辭吧。不過我可不想跟著你去那些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