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一十三 揮別回憶中的那個他(2 / 2)

直到肩上忽然搭了一隻手,硬生生將我扳過吐得虛脫的我的身子,正對上那張一分都不像人,十分皆是鬼像的臉,我一受驚,立刻抖了出來吐了齊青滿身,她沒閑髒隻是一個勁的手腳並用往我身上招呼。

我正想著我造了哪門子的孽,腦袋被驢踢了跑過來看她,欲要運氣將她推開,她卻正好摸著我的脖子,被莫非池往後一拉一扯。

很好,她沒事,我也沒事,莫非池更是安好,唯一出事的是——我的人皮麵具掉了!

我曾一度認為我這張臉長得不錯,非常有禍國殃民的資本,而且我還真是這麼做了。唯一的缺點就是殃民的對象往往是我。

莫非池看到我這張臉的時候,結結實實的愣了一下,然後手裏一鬆,齊青爬了過來,爬到一半也看清楚了,我正喘著看見倆比我更像鬼的家夥忽然做出一個見鬼的表情,立刻怒瞪了過去,這表情連腦袋那一關都沒過。

莫非池的接受能力一向不怎麼好,愣了半響也隻擠出來一個詞:“錦兒。”

齊青的接受能力比較好,聽到這詞以後立刻繼續往我身上撲,我看見她身上我的嘔吐物,又是一陣惡心,立刻站起來往外走,腳底沒來得及抹油,莫非池身形一閃來抓住了我的手。

“錦……”

他的聲音那真是要有多深情就有多深情,我頓時有些招架不住,立刻打斷他:“墨王爺,你認錯人了,我是北堂靜。”

頓時空氣有些滯待,秋冬那種幹燥的冷風順著脖子往衣服裏麵灌,他揪著我的袖子,幾度想要開口說寫什麼,卻也終究是動了動唇。

我有些不耐煩的想走開,隻是手重的有點抬不起來,難以拂袖而去斬斷這千絲萬縷的錯綜複雜的情緣。

事到如今,早已經說不清楚是誰對不起誰,甚至連就這樣拂袖而去也變得難如登天。

最終他還是開了口,用那樣哀傷的目光注視著我,殷紅的眼眶裏閃著淚光:“錦兒,我知道是你,你是不是……在怪我。”

“我沒有。”我反射性的飛快的說出這話,然後他弱弱一笑,我才發現自己露餡了,於是歎了口氣,繼續說:“事到如今,我是雲錦還是北堂靜又區別麼?非墨,你已經有要珍惜的人了,而我也已經心有所屬,身有所歸。前塵往事如煙如塵,既然抓不住,你又何必這麼執著。”

我忽然發現我修了幾萬年的逍遙道,沒那次說過有這回這麼帶哲理,官方的挺可悲。

齊青特配合我的剛好爬了出來,伸著手叫“非墨”。

我打量了一眼那個宛若地獄裏爬出來的女子,又看了一眼臉色轉的很糾結的非墨,轉身隻想離開。

可這時候齊青同學不甘寂寞,居然‘超常發揮’的指著我大叫:“妖婦,把孩子還我。”

這回我真的想要冷笑一聲了,我竭力的保持著一種淡漠的情緒被她這句話嘩啦撕了個稀巴爛,我確定我努力了,可是我更確定我憤怒了。

其實我真不想在最後還給非墨留下個壞影響,雖然我的在他心目中的印象貌似一直不那麼好,但至少,至少我想著在最後的這個時候,許許多多年以後,當我膝下子孫成群的時候,我會想起這一日,除了那種淡淡的傷感和悵然,還留有一份淺淡的苦澀與唯美。

但現在,我覺得這東西,貌似本就是悲劇集裏頭才會出現的橋段,和我八竿子打不著,很不切合,真正所謂的好聚好散壓根就不是用在我身上的。

我深吸了一口,狠狠的瞪了腳下的某人一眼。

我自認自己的脾氣不大好,卻也還算有容人之量,看到那封信的時候花瀲灩與我說不打緊,齊青說了謊,我心裏便有了疙瘩,她既然懷不出那孩子到底怎麼才能來?

開始她欲加害我腹中胎兒,可是僅僅那一次以後便再沒了蹤影,不是因為花瀲灩防範的有多好。

而是因為她大概從一開始便打了主意要弄走我或是冷笑笑的孩子。

想到這裏我心中不由一怒,這女人異想天開的太狠毒了些吧。

或許是我的目光太冷,讓齊青有些發顫,我轉身想走,這回莫非池倒是沒有伸手,伸手的是迎麵走來的花瀲灩,他忽然拽著我的手硬是拉著我轉了個圈,我正抬頭想問他做什麼呢。

他卻淡淡一笑,帶著些許狐狸的狡黠,飛揚的發絲間我看見那滴朱紅色的淚痣。

我仔仔細細的看那張臉,忽然覺得其實花瀲灩與花麝月不那麼的相似,其實除了那點淚痣外,花瀲灩的額角有一道淺淺的痕跡,很久以後我才從花麝月口中知道那一道淺痕是一道疤,花瀲灩很小的時候留下的東西。

隻是就像那點淚痣,很多東西他習慣性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