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血濺丹陛(1 / 2)

玄魏四十二年七月二十四日,帝都洛安皇城

又是黑雲壓城的一天,狂風似猛獸般狂嘯,雷閃交嗚中就是不見一滴雨水,手係綠絲帶的二十萬大軍已將帝都最巍峨的皇城緊緊圍住,戰士們冷勵的雙目似不會放過從裏麵飛出的一隻蒼蠅,帝國旌旗倒行長空,四爪凶龍猙獰狂怒,似要活生生吞噬這片罪惡大地。

連續一個月的起義暴動,即將在哀天泣地的殺戮下落下帷幕,漫天飄揚的冤魂亡靈隨風泣訴,似要看看他們用鮮血換來的究竟是什麼?權門倒了,江山暗了,所到之處骨如秋草,而即將挑起破碎江山的又是何人?

“世子到。”穆青一聲厲吼劃破天際,似不這樣大吼,就會被淹沒在狂風怒嚎中,不這樣大吼,便不會平下即將暴出的心髒,他們綠林軍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太久了。

戰士們迅速將頭轉了過去,堅毅的雙目看著他們的王踏馬疾來。

拓跋尊一身胄甲,墨發高束,淩厲的雙目望著屹立在風雨中仍寫著不可傾犯的帝國皇城,身後是隻要他自己一聲令下便會咬殺上去的二十萬綠林軍戰士,而其他的世族高門已在自己的計劃下不複存在。而現在,他將帶著一生叛臣賊子的帽子殺入這裏,踏在普天蒼生為他鋪設的血路上。

城樓上開始騷動,就在世人認為玄魏的帝製,是建立在藩王擁禮上的時候,他們錯了,而且大錯特錯,他們怎麼可以忘記,當今的皇帝是在先帝崩逝後,先壓住各地藩王湧動,後滅掉拓跋氏其餘帝胄,赫然登上高位的“緒方王”拓跋禮呢?如今藩王製土崩瓦解、煙消去散。如果說拓跋尊在等這一天,不如說九五之尊上的拓跋禮也在等這一天。

皇城內十萬禦林軍一改往日頹廢麵貌,露出帝國軍人原有的姿態,虎視眈眈望著城下膽敢挑戰他們尊嚴的亂臣賊子。空無一人的街道昏黃陰暗,轟隆隆的踏馬聲嚇跑了胡同中嗷嗷慘叫的野狗,轉眼間二十萬的帝都守軍,便將拓跋尊的綠林軍團團圍住。

上俯天子、下俯蒼土的京城百姓們紛紛緊閉家門、藏於屋內。剛剛才避免邪教暴動殘害的他們,即將見證另一番的廝殺。突然轟隆一聲,幹雷世響,繈褓中的孩子嚇的哇哇大哭,渾然不知門外的勝負即將決定他以後人生的命運。

隻聽城樓上的男人嘶聲吼道:“城下亂臣賊子,膽敢挑戰天子威儀、賤踏大魏淨土,還不束手就擒、繳械投降。”

拓跋尊望著眼前大吼的男人,不發一言。穆青看了看身邊主子凝重的側臉,隨即吼道:“去你的天子威信、大魏淨土。在黎民蒼生處於水深火熱、刀山血海中時,你口中的天子何在,大魏的那片淨土又何在?”

城樓上的男人眉頭緊皺,耳邊狂風似虐狂吼,飛砂走石,擊在身旁戰士們幽黑的盔甲上,發出劈裏啪啦的響聲,片刻男人繼續道:“拓跋尊,你父本就因悖逆之罪滿門抄斬,罷黜皇籍的你在白慕關穆王爺和太後娘娘的憐憫下才得以保全性命,而今日你卻不知感恩,擁兵自重,可有想過對得起他二位嗎?如今你趁大魏國土處於烈火沉淪之中,竟起兵揮臨皇城,難道你又要步你父親的後塵,你認為天下蒼生還會承認你嗎?”

“承不承認,要等到我攻下皇城之後再說。”拓跋尊聲音低沉而出。一道寒光緩緩從腰間拔起,隻見他雙目冷如地獄惡鬼,隨即大喝一聲道:“將士們,踏平這群皇家走狗,隨我攻進金鑾大殿,撕爛那虛偽的大魏淨土。”

“殺——”巨雷遮不住那衝破雲霄的吼聲,二十萬綠林軍舉起手中的戰刀,如狂濤駭浪般蜂擁殺入玄魏心髒般的帝國皇城。

天空在碎裂,大地在悲吼,鋼與鐵的碰撞夾雜著血與肉的糅莒。二十萬綠林軍麵對多出自己十萬人馬的帝國軍隊,眼中毫無畏懼。

乾坤在流轉,綱常在重組,戰士們的戰刀劃破所有鬼神圖讖,敵人的鮮血浸透幽黑的戰甲,身後的地獄之門霍然打開,下一秒落刀之際,就將決定邁入的人是自己還是敵人,腳下白骨磊磊疊起,仍絆不住戰士們前進的腳步。

南大門、白馬門、玄武門、朝鳳門,皇城的四扇堡壘被殺紅眼的綠林軍強行攻入,血肉成河、屍骨橫飛。即使拚命克製,綠林戰士們仍顫抖不已,身邊的戰友在帝國軍人的戰刀下一個個倒下,最後操控命運,站在頂點的究竟是誰,而他們究竟還要付出多少代價,手中不願放下的到底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