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下午,蘇暖以為可以耳根子清靜一些了,結果蘇義又找來一大堆裝潢工人為她的辦公室一頓敲敲打打,又大肆布置一番,弄的那叫一個花團錦簇富麗堂皇,倒是十分賞心悅目,隻不過蘇暖看在眼中卻好似欲哭無淚。
林林總總一番折騰下來,一幹真正靠實力上位的骨幹職員自然對蘇暖嗤之以鼻,倒是那些善於鑽營,阿諛討好的人一見到這個小姑娘這麼受自家總裁的偏愛,便一窩蜂地糊上去和蘇暖套近乎。如果不是她跑得快,今天晚上恐怕就要在觥籌交錯的飯局中度過了。
蘇暖知道,蘇義之所以這樣做無非是為了讓所有人都無視她真正的能力。不被認可,自然也就不被信任,不被信任便不能擔當重任。所以雖然她現在表麵看上去很風光,但是一段時間之後,如果她再這樣在公司毫無建樹,那麼在這種競爭激烈的機製之下,如果蘇義大手一揮讓她卷鋪蓋跑路,根本不會有人置喙什麼——就算是當初百般保薦她的冷夜也沒辦法。畢竟“無能”就是比任何過錯都重大的失誤。
明明知道對方不懷好意,偏偏無法拒絕,因為蘇義的臉上堆滿了慈祥寵溺的笑容,讓人一看就是疼愛自己侄女的笨蛋叔叔的形象。蘇暖委婉推脫,對方就裝傻充愣;但又不能強硬地拒絕,否則就變成了不識好歹。
結果這一天下來雖然她什麼事情也沒有幹,但卻比在“輝夜”連續加班一周都感覺到辛苦疲勞。
吃晚飯,美味的食物填充了胃部,讓饑餓的感覺消失,心裏也變得踏實起來。蘇暖正準備上樓去,卻聽到門口傭人開門的聲音——冷夜回來了。
她的步子比起平日裏的穩健果決,多了一絲搖搖晃晃的感覺。蘇暖微微一皺眉,上前伸手扶著他提著鼻子聞聞——果然一身的酒氣。
和冷夜在一起這麼長時間,對於他的酒量蘇暖是略知一二的。雖然還沒有到達“千杯不倒”的境界,但是一般情況之下還不能將他灌到連站都站不穩的地步。
“怎麼喝了這麼多酒?”蘇暖衝一旁的傭人點點頭,在對方的幫助之下兩個女人一起將冷夜放到了沙發上,女傭便去二樓拿醒酒藥去了。
冷夜半天沒有答話,隻是蹙眉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蘇暖知道這是喝酒喝太多頭發昏,甚至是有些頭痛的針狀——現在如此,明天早晨恐怕更加嚴重。於是她站在冷夜的身後,輕緩地為他按摩起頭部。
一下,又一下,頭皮之間傳來微涼的觸感,很舒服,並且很安心。是誰呢?迷迷糊糊之中,冷夜仰起頭,少女恬淡寧和的容顏便躍入眼簾。
“蘇暖啊……”犀利的眼眸中似乎是由於飲酒的關係,氤氳著迷蒙的水汽,使得冷夜揚起頭看向蘇暖的眼神有著一絲罕見的脆弱迷茫。
被這樣的眼神凝視著,再聽到耳邊冷夜仿佛在睡夢中一般輕緩低啞的嗓音,蘇暖心中微微一軟,輕聲說道:“嗯,是我。”
“有你這樣陪在我身邊……真好……一直在我的身邊……”
“真難得啊,冷大總裁竟然說出如此感性的話。”何止是感性,簡直接近於撒嬌了。
“唔……如果你不是蘇暖……該有多好……”冷夜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最後幾個字幾近於耳語。
“什麼?”蘇暖微微皺眉俯下身去,想要聽清楚剛剛不曾聽到的話語,然而冷夜卻已經迷迷糊糊睡過去了。然而睡夢之間他似乎極不安穩,仿佛被什麼牽絆住一樣。
歎了口氣,蘇暖繼續不輕不重地為冷夜按摩頭部,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她感覺自己的胳膊有些酸痛。這時候,解酒藥被拿來了。
“對不起,由於先生不常用這種藥,因此花了些時間去找。”女傭解釋道。
“沒關係的。”蘇暖擺擺手,輕輕推了推冷夜,卻發覺他額角沁出了微微的冷汗,仿佛在做噩夢。
蘇暖見狀,立即大力搖晃冷夜想要將他從惡夢中解脫出來,驀然,手上傳來一陣強烈的刺痛,原來是冷夜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
此時的冷夜一雙眼眸已經恢複清明,然而那眼神十分陌生,犀利地打量著蘇暖,仿佛她是一個陌生人一般。
“冷夜,你怎麼了?”注意到冷夜的異常,蘇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