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太過劇烈的疼痛讓蘇暖不由自主地倒抽一口涼氣,其實這聲音並不算很大,然而蘇暖立即趕到旁邊有人猛烈地動了一下,隨後傳來一個嘶啞而萬分驚喜的聲音:“姐!你醒了?!”正是自己的弟弟蘇陽。
“陽陽,你怎麼在這裏?!”顧不得身上的傷口疼得厲害,蘇暖略略抬起身來驚訝地問道,“你不是應該在學校宿舍麼?”
然而蘇陽卻仿佛根本沒有聽到自己老姐說了什麼一樣,臉上的表情由於情緒的激動而顯得有些扭曲,好像是要放聲大笑,又好像要嚎啕大哭。
然而最終,蘇陽沒有做出上述行為當中的任何一種,而是顫抖著緩緩深呼吸了幾次,最後輕輕地抱住蘇暖,把腦袋埋在了姐姐的發間,輕聲說道:“姐……你嚇死我了……冷哥告訴我你中搶了,我還以為……還以為……”這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姐姐,是辛辛苦苦帶著他撐過辛苦生活的唯一的親人啊!
感覺到自己的臉側有了些微的濕潤觸感,蘇暖心中一陣酸軟:這個弟弟啊,是不想讓她這個做姐姐的看到自己哭泣的一麵呢。唉,想不到以前拖著鼻涕哭的像個花貓的小毛頭不知不覺間也長成了堅強的小小男子漢。想到這裏,蘇暖微微一下,伸出另外一隻手拍拍弟弟的後背輕聲說道:“我這不是沒事嗎?倒是你,怎麼會沒有在學校宿舍呢?冷夜去哪裏了?”從剛剛開始一直沒有看到他。
想起這次受傷的起因,蘇暖明白這絕對不是偶然,那麼她還是找冷夜問清楚前因後果比較好,否則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清楚。
“冷哥他這兩天一直忙的腳打後腦勺,他的事情等等再說,我先告訴醫生你醒了。”胡亂地在自己由於哭泣而痕跡斑駁的臉龐,蘇陽按下了蘇暖床頭的電鈴,不一會兒工夫,呼啦啦進來了能有一個小分隊的一聲,這陣仗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疑難雜症的專家會診呢。
蘇暖皺眉:這情景……好像是在哪裏看過?當仔細打量過四周的環境時,蘇暖終於明白這種熟悉的感覺源自於哪裏——當初蘇陽闌尾炎手術住院的時候,似乎也是住這種設備齊全環境一流的特級病房,而且當時也是由於某人的命令,使得蘇陽簡單一個闌尾炎搞得跟重大疑難病例一般讓一大批專家“集體大會診”。
思及於此,蘇暖抽抽嘴角:果然是很好很強大的“巧合”啊……
由於開槍的距離比較近,因此子彈並沒有停留在蘇暖的體內,更加幸運的是,蘇暖雖然當時出血很多,然而卻隻是由於傷及大動脈,而主要髒器沒有受到嚴重的波及,因此無論是手術的進行還是預後都是很不錯的。雖然由於傷口發炎和消毒藥物的應用讓蘇暖可能發燒或引起上呼吸道感染(其實就是咳嗽感冒什麼的),然而這都不是什麼大問題。
知道姐姐不會因為此次的槍傷留下什麼後遺症,蘇陽總算是徹底放下心來,非常勤快地為蘇暖忙這忙那,讓一幹醫生護士(尤其是護士)紛紛投來羨慕的目光:我怎麼沒有一個這麼帥氣而又聽話懂事的弟弟呢?!
醫院有固定的探視時間,時間一過,所有的家屬都要離開,因此就算蘇陽再怎麼不想要離開,此時也不得不撤退了。臨走之前,一向偏於沉默的蘇陽嘮叨了一大堆注意事項,蘇暖隻是摸著他的頭微笑著聽,直到醫生再次來催,蘇陽才抿抿嘴說道:“姐,我明天再來看你,反正有冷哥在,我也放心。”
半個小時以後,蘇暖才知道自家老弟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她躺在床上瞠目結舌地望著門口此時絕不應該出現的某人低聲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裏?!”探視時間不是已經過了麼?!冷夜身為“非病患、非醫務人員、非相關工作人員”的“非”人(喂!= =),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的病房門口——而且是和走廊的醫生擦肩而過!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裏?”冷夜不鹹不淡地開口,徑直走進病房拉過一張凳子坐在蘇暖的病床旁邊。
“現在探視時間已經過了,非病患非工作人員之外的人都不可以逗留!”說著,蘇暖還格外強調地補充了一句,“不然陽陽也可以留下來陪我的!”
“誰說我是‘之外’的人,我可是正經的病患啊。”說著,在蘇暖那明顯透露著“你騙鬼呢吧”的眼神中悠悠然舉起了自己的右手——上麵此時貼上了一塊大號邦迪,就是因為那一槍的擦傷。
天啊!若不是有傷在身,蘇暖幾乎要仰天長嘯:這、這麼一咪咪眼兒的傷口也能夠如此底氣十足的把自己列為“病患”的行列麼?!果然無恥無下限啊!
正在蘇暖無限糾結的時候,冷夜的一句話仿佛離弦的箭一般刺入她的耳朵:“蘇暖,你當時為什麼要幫我擋那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