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執事不曾想過這個問題,他所關心的,隻有命令和服從、執行和忠誠。
白嵐果丟下飯碗,寒心得緊:“你自己吃吧,我一旁坐會兒。”
知道這廝到這份上是不會再多說什麼了,白嵐果蹲在角落裏,心裏亂得不得了,自己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濮陽越揭穿了自己的身份,卻不認命,卻企圖將原來的白嵐果召回來,那自己怎麼辦?師父和大師兄知不知道這件事?一旦那條靈魂回來了,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抱著自己的膝蓋忍不住輕顫起來,心情低落到極致,渾身寒意四起,汗水濕透了衣服,卻冷得要命。
可憐那一頭的廖執事,艱難地半撐著身子吃飯,她說得沒錯,吃了才有力氣,才有力氣自救,且不拖累太子爺。
可是隱約聽到角落裏傳來略急的喘息,廖執事抬眸,但見白嵐果蜷縮在那裏,小身子抖得劇烈,不似一般的痛楚。
“你怎麼了?”廖執事問。
她不答,痛楚不斷。
廖執事撐著身子站起來,走過去,伸出手,遲疑了片刻,仍是拽住了她的雙肩,讓她抬起頭來。
白嵐果麵色慘白,連殷紅的唇色也開始泛紫:“我……我……我冷……”
廖執事再也顧不得許多,摸上她的額頭,真是糟糕,不知是自己發熱手心滾燙還是她實在冷得不行,她的體溫,低得不尋常,驟然想起前段日子太子爺的交代,讓自己派人去尋找解溟陰草之寒毒的解藥,難道是因為她?
都怪自己嘴快,平日裏不是從不多話,怎今朝一失言就刺激了她,害她發了毒?
廖執事忙將自己的被褥取了來,再將那幾捆本來白嵐果欲給他鋪床軟墊的稻草也一並拿了來,仔細替她圍在身邊:“有沒有暖和點?”
白嵐果搖頭,捂著胸口,低泣:“心是冷的,還有什麼溫暖可言?”
這一次發病和上一次不一樣,這一次,是從心開始冷起來的。
廖執事搖頭,麵露心疼:“我是胡說八道的,你不要當真,太子爺從未有過要把你迫出這具身體的想法,你不要相信我……不要相信我!”
白嵐果苦笑,笑著笑著便愈發哭起來:“你怎麼好意思叫我不要相信你?你沉默寡言,卻從不扯謊,沒必要在這件事情上杜撰了傷我,我不信你?難道相信那混蛋?”
抬眸,眸色含恨,恨那混蛋,自己成全他先救走了趙玉兒,誰知他早已在背後狠狠捅了自己一刀。
怕她這樣下去愈發抑製不了寒毒的蔓延,廖執事心一橫,豁出去了——俯身將她抱入懷中,用自己高熱的體溫來溫暖她蕭瑟的寒冷。
在這個陰暗潮濕的牢籠裏,一整個晚上,靜謐如死寂,溫度卻在交換流轉,廖執事打自跟隨了濮陽越,一心一意、盡忠職守,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這一刻,卻是第一次,對濮陽越起了一絲怨恨:他怎忍心,這般傷害一個無辜的女子?
於是愈發摟進了她,再也顧不得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