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y小姐帶了一個男人回來。z先生的心有點難過。男人和y小姐走向他。y小姐欣喜的笑了，它還活著呢。z先生轉過身，背對著他們。聽見男人和y小姐道別，深深吐了一口氣。
y小姐開始對他說話。
其實我不喜歡他，也不是真正愛a君。有些時候，我隻想要有人來關心下我而已。可是世界這麼大，我卻還是沒能遇到這樣一個誰。或者說，我還是沒能放下？
y小姐擦了擦魚缸，進了房間。
z先生想，如果我是人該多好。至少在這樣的時候可以摸摸她的頭或者借個肩膀。
六
第二天上班，y小姐帶著魚缸去了公司。把它放在筆筒旁邊。m先生和她打招呼，你把它帶來了？y小姐尷尬的笑著說，嗯，家裏沒人，我現在也基本在公司。就放在這，好養。
於是每晚加班y小姐都會選擇在公司，m先生便送她回家。一來二去，y小姐也覺得m先生是一挺好的男青年，至少從未對她做出什麼非分之舉。所以當m先生提出和她在一起後，y小姐也沒有反對。這個年齡，談戀愛結婚都很正常。見了雙方父母，m先生的母親似乎挺不喜歡她。他母親問，你會做飯嗎？y小姐搖搖頭。他母親對m說，你看看，她飯都不會做以後怎麼在家裏帶孩子啊？！y說，我想現在還年輕，應該把重點放在工作上吧。他母親說，再不生孩子就過了最佳生育年齡，我還要抱孫子呢。
從m家出來那天，y小姐獨自去了公司，哭了整整一晚上。她本以為可以和m就這樣平靜簡單的生活下去。可是別人並不是這樣想。自己和他的想法，完全不一樣。接著，m和她提出分手，對不起，你是好女孩。可是我年紀也不小了，而且我也不想讓我媽媽難堪。y小姐拍拍他的肩膀，故作堅強，沒事，希望你能遇到合適的姑娘，祝你們全家都幸福。
七
z先生發現y小姐自從和m先生分手後似乎變了一個人。很少發呆，經常和同事們聊天說說笑笑，見了m竟然若無其事的打招呼，工作也更認真了。半年來升職兩次。每晚都會最後離開公司，有時候直接睡在公司裏。z先生覺得她過得太累，可是卻一句話也不能對她說。這是z先生的第六個年頭，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長，也舍不得y小姐。作為一條魚他已經算是高齡了。
y小姐在加班時偶爾會和他說說話，在空蕩蕩的公司裏，自言自語。這時候的y，才是真的她啊。y小姐的胃不好不能吃辣，y小姐的頭發已經半年沒有剪過，y小姐喜歡夏天因為可以吃好多冰淇淋解暑，y小姐對待生活的態度依舊沒變隻是不願再無所事事，y小姐開始信奉人不要臉天下無敵的說法再也不怕拒絕……這些都隻有他知道。
八
一年後，y小姐辭職了。她的金魚在冬天離開了她。她把它埋在公司下的草坪裏。她一直相信，那條紅色金魚是能夠聽懂她說話的。她問它，你聽得懂我說話嗎？是就冒一個泡，不是就不冒。它真的冒出了一個泡。一個月前，它離開了。y小姐突然覺得自己失去了什麼再也不能挽回。她一直想去一個藍天碧海的地方，工作生活。一個人，兩個人，一群人都沒關係。於是她離開了這裏，海裏有很多魚。說不定它也會成為其中一隻。她便又可以和它說話了。
她沒事就去海邊，吹吹海風，曬曬太陽。隻是再也沒有遇見能聽懂她說話的魚了。
九
z先生不再是一條魚，或者說他不再存在。僅僅是因為害怕重新成為任何生物那些記憶都會消失，他不想失去。於是錯過了成為生物的機會。
不管他過得怎樣他隻想一直陪在y小姐的身邊，希望她仍然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