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動,蹲下身來抱住他,強忍住淚聲,對他笑:“是的,他們,很快就要來接你了。”
“可我要想你和姑父了怎麼辦?”他的臉緊緊貼在我的臉上,“我一定會想你們的。”
“乖,”我學著齊致遠的樣子撫著他的小腦袋,“我們會常常去看你的。如果你想我們了,也可以叫你爸爸媽媽送你過來玩幾天。”
“嗯!”他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姑父還答應我說,秋天的時候會帶我去騎馬呢!”
“他答應過你的事,就一定會做到的。放心吧。”我捏捏他的小鼻子,他歡快地叫著,去找保姆玩去了。
我呆呆望著他,若有所思。
半年以後,理查德常常在照片上看到的那對楊姓夫婦終於出現了。
齊致遠遠遠指著他們對理查德說:“理查德,快看,是誰來了?”
我在一旁緊張得大氣不敢出。
楊太太伸開雙臂,對著孩子大聲喊道:“寶貝!”
理查德遲疑了片刻,撒開腿衝向她,一邊跑一邊喊一邊哭:“媽媽!媽媽!”
“乖寶貝!”楊太太緊緊將他擁在懷裏,激動得直掉淚,“媽媽以後再也不會丟下你這麼久了!”
“母子”二人哭作一團,我也禁不住熱淚盈眶。
楊先生眼中也含著淚水。他緊緊握住齊致遠的手,說:“齊先生,真的多謝你!還從來沒有人替我們考慮得這樣周到!我們以後會好好照顧理查德的,你放心!”
齊致遠略一點頭:“記住你自己的話。”
理查德跟著楊氏夫婦歡天喜地地走了。孩子就是孩子,“姑姑姑父”待他再好,隻要一聽說自己的爸爸媽媽來了,他還是會義無反顧地選擇自己的父母。這個結果對他來說,也許是最好的。與其生活在痛苦與恐怖的回憶中,不如忘掉一切,重新開始。
我不禁感激地看了看齊致遠。他也看了看我。
但他什麼也沒說,徑自走掉了。
那天晚上,我又失眠了。這半年來,我一直住在自己從前的那間臥室裏,拒絕和齊致遠同房。他也不勉強。他對我的冷漠,讓我無所適從。
現在解決了理查德的事,我就像卸掉了一個大包袱一樣輕鬆下來。那麼接下來,我又該何去何從呢?
門吱呀一聲開了。
齊致遠站在門口,雙手放在睡袍的衣兜裏,怔怔望著我。夜色之下,他的雙眸爍著一種難以言述的光芒,牢牢吸住我的目光。
“齊致遠……”我喃喃喚了一聲,不知道他打算和我說什麼。
他突然大步向我走來,睡袍很快被他脫掉,扔在一旁。不等我有所反應,他已然上了床,重重向我壓了下來,火熱的唇隨即覆在我的唇上,將我狠狠吻住。
有多久沒有這樣抱過他了?有多久沒有聞到他身上這股淡淡的幽香了?有多久沒被他吻過了?有多久沒和他親密了?
對他的渴望好比迷途的旅人等待天明,在心中激蕩。我沒有抵抗,沒有掙紮,甚至纏緊了他,迎合著他,仿佛忘了一切,愛恨情仇,都不過是過眼雲煙。此時此刻,我隻想被他狠狠侵入,被他占有,讓他在我身上留下愛的印跡,宣告著他的主權。
“小艾……”他柔聲喚著,大手撫去我臉上的碎發,癡癡地望著我,喃喃問,“喜歡嗎?”
我哭了。
“你還是愛我的,是嗎……”他發力挺身,似要將那荒廢的半年時光統統彌補。
我咬牙緊緊抱著他,承受著他一次比一次重的衝擊。
“忘掉那些過去吧……就像理查德一樣……”他使勁咬著我的唇。
“要是忘不掉呢?”我反問。
“會忘掉的……”他捧著我的臉,幽幽地說,“隻要你不再問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