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當天晚上,被告是不是來找過你?”
“是。”
“他為什麼會來找你?”
“他是我以前的監護人。我們之間存在著一些誤會,他是來向我澄清誤會的。”
“那他一直待到什麼時候離開的?”
“第二天清晨。”
“謝謝。我的問題問完了。”
埃文斯先生沒有給我太多的難堪。他隻需要我陳述能證明齊致遠當時在什麼地方的事實,這就夠了。他向法庭出示了凱莉旅館的監控錄相,作為我證言的佐證,應該是無懈可擊了。
很顯然,控方律師並不這麼認為。這是個幹瘦的老頭兒,小眼睛小鼻子,嘴唇薄得就像兩片刀片。我的突然出現似乎打亂了他的布署,他對我的態度,非常的不友好,甚至可以說是刻薄。
“王太太,你說被告在你結婚前的那晚,陪了你一整夜?”他故意在“一整夜”上加重了語氣,提醒在場每一個人注意到這個詞。
“是。”我直言不諱。
“而你第二天要跟另一個男人結婚?”
“是。”
“那麼,請你說得再清楚一點,你如何解釋你們這種不同尋常的行為?”
“我不覺得這種行為有什麼不同尋常。”我針鋒相對,“齊先生是我小時候的監護人。我要結婚了,他來看我,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在於他在你的房間待了整整一夜!你們之間是否有不尋常的關係?”
“沒有。”
“沒有?那為什麼被告一見到你出現會情緒失控?”
“我不知道。我隻是來做齊先生的時間證人,其餘的問題與本案無關。”
“當然有關!”老頭兒厲聲大喝,“因為你一直愛著被告,所以一聽到他出事,你不惜萬裏趕來替他做偽證!”
“我說的都是實話。”我從容不迫地說,“剛才辯護律師已經提交了旅館的監控錄相,法庭已經采納了。”
“錄相隻是一個參考!並不能成為呈堂證供!”老頭兒揮舞著胳膊大聲道,“剛才的監控錄相大家都看過了,裏麵的人影模糊不清,根本不能確定就是被告!王太太,我鄭重提醒你,在美國做偽證,是要負刑事責任的!你最好考慮清楚了再來!”
我知道,作為一個經驗老道的律師,這老頭兒是不會輕易放過我的。他現在試圖用我對齊致遠的感情來讓陪審團相信,我是出於對被告的愛才會出來作證的,而我的證言並沒有實際的證據支持,根本不具備威脅。
我頓了頓,說:“那天晚上,齊先生襯衫上的第一粒紐扣掉在了房間裏。後來被我拾到,我把它藏在了床墊下。如果現在警方派人去取,應該還能找得到。”
“一粒紐扣?不過隻能證明當天晚上有男人在你的房間逗留過!並不能證明那個男人就是被告!”老頭粗聲大氣。
我平靜地說:“齊先生的成衣都是在阿瑪尼訂製的。他所有的衣服,無論是拉鏈、紐扣還袖釘上,都會刻上兩個A的字樣,那是他的農場DOUBLEA的標誌。這個標誌已經向阿瑪尼申請過保護,除了齊先生,阿瑪尼不會在其他訂製的成衣上出現雙A字樣。這份是齊先生當年同阿瑪尼公司所簽的協議。請法庭過目。”
全場一片喧嘩。
埃文斯先生向我投來讚許的目光。
法庭決定休庭一個小時,給警方足夠時間去凱莉旅館找回那粒特殊的紐扣。
一小時很快過去了。
警察呈上了他們找來的證物,同我所說絲毫不差。
基於疑點利益歸被告的法律精神,齊致遠被當庭無罪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