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謊言編織出來的故事，永遠都隻能是故事。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豈不更心痛。”我吸了吸鼻子，把他的理論批了個體無完膚。
“我也曾和你想的一樣。”他說，“現在你還不能體會一個父親的心意，就像我當年不能明白我父親的用意一樣。當我有了你之後，我才真正體味到他的用心良苦。我父母之間的恩怨，並不像之前我告訴你的那樣簡單。感情的事對於當事男女來說，本就無謂誰對誰錯。既是真心相對過，分手又何必形同陌路……我母親一直在我麵前扮演弱者的角色，口口聲聲都在罵我父親始亂終棄，可我父親從來都沒有說過她一句不好。”
“那是因為他理虧，的確是他拋棄了你母親啊。”我不解地說。
“嗬……”他從喉嚨裏發出一聲悶笑，帶著輕蔑，又有些無奈，歎息著道，“那全部都是我母親的一麵之辭。等到我發現她吸毒，接觸到了她的那些所謂的‘朋友’之後，我才找到了事實真相，而那個真相，足以毀掉我對她的所有情感。”
“這麼嚴重，還是不要說了……”我慌忙按住他的唇，擔心地瞥了酒杯一眼。今晚他喝得太多了。
他循著我的目光看過去，嗬笑起來：“怎麼，你怕我喝醉了，說胡話啊？”
我沒好氣地說：“我是怕你口無遮攔，說了太多不該說的，省得等你酒醒了，又後悔跟我說了這麼多！”
“嗬！”他臉上的笑意更濃了，抬手捏了捏我的臉蛋，嘻哈地說，“小艾，你怎麼這麼可愛的，連生氣的樣子都是可愛的……”
這麼肉麻的話他也說得出來！看來他真的喝多了。
我漲紅了臉，隻好用不耐煩來掩飾內心的洶湧：“好啦好啦，你愛說就說個夠吧！”
“唉呀……”他輕輕歎了口氣，努力凝聚著自己的思維，眯著眼陷入思索中，好像早已想不起自己說到哪裏來了。
我提醒道：“你媽媽和你爸爸，究竟怎麼回事呢？”
“怎麼回事……”他喃喃著，沉吟半晌，這才又說道，“我母親和我父親是青梅竹馬，從小一塊兒長大的。但一直以來，我母親都不太瞧得起我父親，總嫌他太老實，沒出息。後來她談了好幾個男朋友，都不滿意，她以為我父親還會像以前那樣默默守候她，可沒想到當她回頭來找我父親的時候，他已經和秦梅，就是你外婆，準備結婚了。得知這個消息，她在我父親麵前哭得死去活來，希望他能給她一次機會。父親一時心軟……沒想到她卻因此有了他的孩子。母親一直沒有聲張，直到父親和秦梅結婚的那天，她突然挺著大肚子去鬧場，結果弄得不歡而散。父親因此在秦梅麵前更加抬不起頭來。”
他又抿了口酒，接著說道，“父親對秦梅，談不上愛，但他很敬重她。外麵的人都笑話他找了個有錢的老婆，吃軟飯，但他從來不為自己辯解。他常說，清者自清。別人要怎麼說，隨他們便，他也無法阻止某些人的惡意詆毀。可出了我母親這樣的事，他在艾家的日子就更難過了。我母親卻還拿孩子相威脅，她說，如果我父親不給她錢，她就把孩子打掉。那個時候她都已經懷了七個月的身孕了，七個月的胎兒，生下來都是可以存活的一條命呢……我父親不忍心，隻好不斷地給她錢，直到我出世。本來說好了，我出世後歸我父親，她從此以後不會再來騷擾他的生活，可我母親又變卦了，她以要掐死我相威脅，仍然隻是要錢。父親走投無路，隻得跟秦梅借了一大筆錢，才算保住了我的命……”
他苦笑著，撫著我的頭，說：“現在不用我說你也該知道，她為什麼需要這麼多的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