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誓在整個耀芒大陸的地位都是極高的,這種東西他都可以說出口,基本就是一種大無畏的姿態,這要真是他設計的這一切,意在陷害,他真的敢直接用血誓用自己的命來賭嗎?
伊嬈沉眸,心思微動——莫非寧振遠不是誣陷,而是篤定她就是凶手?就憑一塊玉佩和一個外門子弟的一麵之詞嗎?
嗬......這是被仇恨悲憤蒙蔽了雙眼,喪失了判斷力嗎?
伊嬈眨了眨眼,把之前寧振遠設計陷害她的思路摒除掉,設想是有人引導著寧振遠把她認定為殺人凶手,那麼這個人......
伊嬈沉思的目光落在了跪伏於地的思決的身上,驀地,她眼神一寒,心中頓時有了新的思路。
寧振遠重新跪好,以頭觸地,姿態卑微而又執拗,堅定而又誠摯,一時讓人很難生出懷疑的心思。
“你的心思,本宗主和大長老都明白,你不用這般。”寧世鴻一邊說著一邊轉了轉手中的碧珠,隨後他別有深意的看了伊嬈一眼,開口詢問的卻是寧情裳,“情裳,這事你怎麼看?”
寧情裳目光在寧振遠和伊嬈身上轉了一遍,她閉了閉眼,沉聲道:“既然雙方各執一詞,而且疑點重重。一柄鐵劍,就輕而易舉的取走了一個藍階高手的性命,這其中有多少隱情還很難說。不如就先將百春殿和汐蘭閣的值守弟子押入地牢,細細審問之後,再做定論。”
寧世鴻點頭,又看向了跪在他身前的寧振遠,“如此,振遠侄兒你覺得如何?”
寧振遠微微起身,依舊低著頭,聲音沉啞,又帶著十成的委屈,“大長老的提議,不偏不倚,振遠信服。剛才是振遠因為父親的遭遇心緒鬱痛,在您二位麵前失態了,振遠慚愧。”
說著,寧振遠又是一叩首,“振遠如今已經無父無母,隻能仰仗您二位,能幫振遠查清真相,不讓我父親枉死!”
寧世鴻點了點頭,從主位上起身,甩了下廣袖,淡淡的看了寧情裳一眼,輕聲道:“情裳,你跟我來。”
寧情裳一愣,但還是起身跟了上去。在她路過伊嬈身邊的時候,伊嬈伸手扯了扯她的袖子,給了她一個眼神。
寧情裳會意,點了點頭,跟著寧世鴻離開了大廳。
兩人離開之後,大廳中沉重凝滯的氣氛稍微緩和了下來,寧振遠起身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冷冷的瞥了伊嬈一眼,沒有說話,甩了一下袖子,就徑直離開了大廳。
思決連忙起身跟上,更是一刻都不敢多留。
伊嬈皺了皺眉,與淩軒對視了一眼,皆在對方眼裏看到了一抹沉思。
淩軒率先一笑,伸手扯了扯伊嬈的袖子,“行了,先回閣再說吧。”
伊嬈回了一個清淺的笑容,點了點頭。
回到汐蘭閣的兩人,站在閣門前,看著將整個汐蘭閣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的侍衛,剛剛鬆開的眉頭,不免又皺了起來。
看這些人身上精裝銀鎧,應該是寧情裳手下的精衛隊,平常駐守殤華殿,隻有在舉宗同慶的大典上才會調往各殿。
看這排場,伊嬈倒是越發覺得自己有些糊塗了,汐蘭閣需要這麼多精衛......?
伊嬈環視四周,把這支精衛的首領叫了過來,詢問道:“大長老派支精衛過來,什麼意思?”
精衛首領,連忙躬身回道:“闌忻小姐,主上有令,在這幾起命案沒有調查清楚之前,汐蘭閣、百春殿和正坤閣都暫時封鎖,所有下人一律送入司正殿調查。大長老請您和逸軒公子,暫時先住殤華殿。”
聞言,伊嬈的目光頓時陰沉了下去,她連忙抬眸朝閣裏瞥了一眼,冷聲問道:“閣裏一樓側室裏的人呢?也被你們送進司正殿了?!”
首領一怔,隨後點了點頭,“那位公子是此案的關鍵,現在自然也是在司正殿。”
伊嬈臉色驟然一沉,眼神中帶出了幾分質問,“你們不知道他身上有傷嗎?!”
首領又是一怔,然後連忙安慰道:“您放心就是,汐蘭閣的人,也沒人敢為難不是?”
被這話一懟,伊嬈頓覺一陣語塞。站在她身旁的淩軒輕笑了一聲,靠她近了點,低聲說道:“你要是擔心,就去看看,別在這跟侍衛過不去。”
伊嬈扭頭無奈的白了他一眼,轉身就走。淩軒輕笑著挑了一下眉毛,抬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