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廷畫院新晉采女金樂芸、艾北萩、玄千琉拜見無塵大師。”我和大師姐很規整的給這位身披袈裟的老尼施了禮,按照她麵上的表情能感覺到,我們是蒙對了。
“這位是戒律院掌院無垢大師,慈悲堂的掌院無穢大師外出公幹,至於文殊院的掌院無臢大師各位也已見過了,日後這望月庵中諸多丹青畫事還要仰仗幾位采女。師妹,請二位先到方丈鬥室待茶,我隨後就到。”語罷微微頷首以示敬禮,而我們也機警的還禮,絕不敢落下一點細節,既丟畫院的臉也丟自己的臉。
無臢大師領我們走正殿左手邊的角門,那分明是藏在香樟叢中的一處桃源洞口,令人浮想聯翩。
“敢問大師,我們同行的姐妹被安置於什麼所在?我等有意探視,可否如願呀?”大師姐的陣陣言辭足夠穩重,可謂不卑不亢滴水不露。
“我佛慈悲,二位不必著急,一會兒自會相見,諸位的任務今日完成不了,那位采女也正好可以休養一二,先隨貧尼來吧。”無臢大師說著側身道了一個請字,便徑直奔那角門而去。
這角門外就是一片規整的香樟樹林,緊貼著院牆處,用木板鋪就出一條四人寬的走道。那葉片彌漫的芬芳與林中那簇簇野菊香,圍繞著整條走道,顯得這裏越發的優雅恬靜。這條路徑並不是很短,卻很好走。隻一會就到了盡頭。
一個巨大的漢體“肅”字映入眼簾,一人多高的木門上,書著半身大的字,的確顯眼。無臢大師兩聲清脆的疊指彈扣,裏麵便有人回應“若!”,這似乎是某種暗語。“合!”無臢大師很自然的回複著。
“哢嚓…嘩啦!”門從裏麵被繁瑣的打開了,“大師”開門的是兩位身材高大的比丘,很有禮貌的行了個蹲禮。我暗自思忖,想見我國女子的身材,這幾年也畫過一些,身材高大者本就是極罕見的,如今在這庵中卻比比皆是,令人匪夷。
進院內,居中的是一座整齊的竹樓,一尺高的吊腳設計更顯得清幽雅致。八個石質的燈館按著卦位排好,好像相比前殿的那些要略微粗上一些,花紋也由之前的烏龍絞柱換成了九子賀壽,隻是單單少了“嘲風”。
這竹樓正麵的一間就是方丈的鬥室。我們到時,這裏就早有一位小優尼在幾案的小銅爐處焙著香片,見我等進來,連忙垂手站在牆角處,眼觀鼻、鼻觀口、口問心,肅立著。無臢大師一個眼色過去,她便倒退著掩門而去。
“二位采女先稍候片刻,無塵大師隨後便至,貧尼院中尚有功課在身,少陪了。”
“大師不必多禮,想我等將來皆會是常造之客,不妨事的,有公幹大師自去便是。”大師姐真不愧是名門之女,回答的是極得體的。
鬥室中這下隻剩下我們二人,我起身到紗門處看了一眼,隻有遠處角門看守的兩位比丘,便回來低聲問大師姐:“這是怎麼回事?這裏供奉的是飲光如來,莫非不是我們君主的佛苑?”大師姐則肯定的點點頭,我卻一時不知如何再說下去,隻是任由心兒亂跳個不停。
外麵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雖然那隻是來自於後堂,不過仍可以輕易的打斷我們的交談。畢竟我們的話題有些過格,而這個尼姑庵建的實在也有悖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