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又是一周,姚婉每天都會清醒半小時,眼睛直愣愣看著他,也不說話,薛臨毅嚐試著想引她說話,她看到眼前的男人嘴唇開合就也張張嘴,做了口型卻發不出聲音。
一直到半個月之後的一天,那天薑宇中也在,正在問他是不是告知姚婉家人,他搖搖頭,姚婉家人很寶貝她,此時若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還不知道要如何痛苦,他想等她病情好一點再上門拜訪。
手上握著的手指突然動了動,他抬頭看去,姚婉眼睛清明的睜著,看著薑宇中,一字一頓道:“我——記得——你——,我們領證結婚了!你為什麼——這麼久才來看我?”
薑宇中一陣驚喜,“姚婉,你醒了?謝天謝地,我快擔心死了!”
姚婉先是皺眉,好像在認真想他說的話,而後羞澀一笑,像含苞待放的花,慢慢道:“你一直不來,我很怕,都是他陪我,我想回家,可我一直開不了口,你一來我就能說出話了,真好!”
薛臨毅本來為她能開口欣喜,可是聽她話裏的意思怎麼想怎麼不對,他麵色凝重,與姚婉眼對眼,鄭重道:“姚婉,我是誰? ”
姚婉偏偏頭,又一次思量他的話是什麼意思,想明白了之後慢慢回答:“你是誰?”
薛臨毅如遭雷擊,本已有了心理準備她可能會失憶,可是此刻聽到她這句話仍然不可置信的倒退半步,她怎麼敢,怎麼可以,她失憶了嗎?可是又會怎麼記得薑宇中?
“哦,我想起來了,我知道你是誰了!”姚婉從床上坐起身子開心道,“你是薛臨毅,我們在大學是同桌,經常坐在一起。”
薛臨毅愣在那兒,她又想起來了,他的心情忽上忽下,沒敢開心,他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姚婉的話總感覺幾分怪異。
他問:“他是誰?”他指指薑宇中。
薑宇中也小心翼翼看著她,他也察覺出不對勁了。
姚婉歪歪腦袋,頭上幫著紗布的樣子很有幾分可愛,看到薑宇中與自己對視,開心的彎了眼睛,笑眯眯道:“他是我老公啊?我記得訂婚宴上他為我選了好漂亮的衣服,有壞人搭訕,宇中哥哥說‘她是我未婚妻’,那個人就跑了,帥呆了!”
姚婉說完這些話,像想起什麼,皺皺眉,不悅的瞪向薛臨毅,撇嘴抱怨道:“那天晚上還有你,你說我裙子難堪,說我是鬼樣子,別人都說我好看,就你眼光瞎,不過沒關係,隻要宇中哥哥喜歡就行了。”她說到這兒又彎了眉眼,繼而下巴一台,聲音嬌嬌氣氣的,“你這個討厭的老同學,我才不要在意你的評價!”
薑宇中驚掉了下巴,姚婉說的話怎麼顛三倒四的?那天明明是楚家嶽母的生日宴,什麼時候變成他們的定親宴了?還有,她怎麼可以不在乎薛臨毅的眼光?她那天晚上明明也不喜歡那件衣服啊!
薛臨毅聽到這番話反而鎮定很多,他知道姚婉確實有了後遺症,隻不過情況更加複雜,貌似不是失憶也沒有呆傻,反而很多事情在她腦子裏錯亂了,她搞亂了自己的情感,把記憶按她可以理解的方式自行解讀,他變成了莫名其妙總是坐她旁邊的同桌,而薑宇中成了那個與她結緣並且訂婚的老公。
他轉身出去,要找醫生好好問問,她這樣的情況會持續多久?他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