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就那些愛情劇,狗血得要命……”笑笑一邊說,一邊哢嗒一聲將門打開。
就在她開門的瞬間,對話驟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和門扉迅速合攏的聲音,婉怡驚慌失措的聲音同時傳了過來:“誰!”
同一瞬間,笑笑已經推開門:“是我。”
單間房裏的電視並沒有像笑笑預計那樣播放狗血的愛情片,它的屏幕一片漆黑,房間裏也沒有其它人,隻有婉怡一手撐著小書桌,滿麵驚恐地頂著門口。
她們麵對麵站著,兩人彼此凝望了數十秒,婉怡麵容有些發白,咽了口口水,結結巴巴問道:“你……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說要回家的麼?”
笑笑呆呆地看著婉怡,覺得她今天特別漂亮,平常總是束著的馬尾放了下來——原來婉怡有這樣一頭烏黑光亮的長發,她們兩個相交這麼多年,她怎麼就沒發現呢?竟然還塗了淡淡的粉色口紅,讓嘴唇顯得晶瑩剔透,可是主人為什麼會這麼不小心,讓這美麗的妝容不知蹭到了哪裏,唇角處竟然有顏色淺淺的勻染開來,那抹微紅延伸到了嘴角以外,突兀莫名。
“我……”笑笑的眼光從她背後直望過去,吃力地回答:“回來拿點東西,馬上就走。”
幾乎過了半分鍾以後,婉怡方才用比她好不了多少的語氣回答。“哦……我,我也馬上走了,我們一起走吧?”
笑笑沒有回答,眼睛直愣愣地看著通向陽台的門扉,是風麼?是風把它吹動的麼?門把手上掉著一個小小的維尼熊公仔,還在左右搖晃,那是三個月前她和康雷在遊樂城夾到的,回來以後細心的婉怡就把它掛在了那裏。她愛著的男人送給了她一個可愛的維尼,她最好的朋友幫她掛了起來,她當時笑著一邊摟住一個,左邊親了一下右邊又親了一下,那一刻,曆曆在目。
可是怎麼會這麼離奇而靈異,屋外的風竟然把屋裏的公仔都吹動?
笑笑隻覺得天旋地轉,五髒六腑都攪了起來,她死死地盯著前方,腳步艱難地向前移動一步,卻又倏忽退了回來。往前的每一步路都是無止境的深淵,越靠近那個有著常青藤的小陽台,便離絕望的地獄更近一步——她的腿肚子突然發軟,這幾步路比她有生以來爬過的任何一座山峰都更加陡峭,她再也沒有前進的勇氣和力量。
笑笑驟然轉身,跌跌撞撞地逃離現場:“我先走了!”
她腳下不知道被什麼絆了一下,幾乎整個人都載下去,一雙手從旁邊扶起她:“我送你。”
她和林以墨都清楚地看到地上幾乎要絆倒她的是什麼——一雙男式的耐克登山鞋,企業讚助校登山隊的品牌,已經穿得有些泛黃的白色鞋麵上還有笑笑曾經好玩畫上去的一個大大笑臉符號。
笑笑覺得自己瘋狂的心髒跳動得無法控製,無力地軟倒在地上,但是那雙手堅強有力,把她提了起來,一把溫潤如玉的聲音附到她耳邊道:“別怕,沒力氣隻是因為有些發燒而已,我會陪著你的。”
她渾渾噩噩地任由那人從腋下攙著,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下了樓,上了車,又模模糊糊聽到有人對話:“少爺,聶小姐怎麼了?需要去醫院麼?”
頭先那個很好聽很清涼的嗓音回答道:“不了,送我們回酒店……可憐的笑笑,她被她最重要的人送的 Christmas presents嚇壞了。”
笑笑覺得一陣錐心的疼痛,卻又說不出是身體哪個部位在痛,她無助地抓住旁邊的人,那人馬上俯下身子:“怎麼了?”
她低低呻吟了一聲:“真疼啊……”然後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