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薑汁的許文軒眼睛變得亮亮的,他一低頭,發現紀靜香正看著自己,而自己也可以仗著居高臨下的角度,俯視著那抹春光。
“目光往哪看呢?”紀靜香抿了抿嘴說道,然後才換了一個姿勢,伸出皓腕,在靠背的角落之中,取出一個遙控板,嘀地一聲響,打開了空調,然後,她側了一個身位出來,柔聲道:“坐吧!”
許文軒不再客氣,但也還算老實地坐了下來,想了想說道:“其實你不應該讓我坐下來的。”
“我對你有信心!”紀靜香伸出雪白的手,捏著絲巾,輕輕將許文軒嘴角殘留的薑汁給擦掉。
許文軒聞到了一股幽香,讓他神情亢奮起來,隻是幹笑著,心中卻加了一句:“我可對自己不放心。”
兩人就這樣對望了一會,似乎誰都沒有了話題。
許文軒感覺到自己的熱血終於有點平複了,輕說道:“靜香,你早點休息吧,我回去了。”
“別……”紀靜香開口道,旋即又解釋道:“我是想講講我的故事來著……”
許文軒去意也不是那麼的堅決,聞言正合心意,還自找借口地想道:“就聽一個故事……”
房間內的溫度正適宜,可許文軒覺得自己總圍著這麼一條大浴巾也不是那麼回事兒,轉眼一掃,就看到了擱在一邊的春秋被,他嘿嘿一笑,站起來,將被子往地板上一鋪,鑽了進去,順手將浴巾拋了出來,鼻子中嗅到了一股香味,沁人心脾,心中就是一蕩,這也許就是紀靜香貼身蓋過的呢。
這已不是許文軒第一次蓋紀靜香的被子,至少那次受傷的時候,他就鑽過佳人噴噴的被窩,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中個滋味,還隻有內心方可體會。
紀靜香將燈光調暗了下來,似乎在醞釀著情緒。
許文軒盡管隔著一個高床,看不到玉人的容顏,可是卻聽得到那微微的呼吸,腦海之中卻不時翻騰著自己每次見到紀靜香的的畫麵,畫麵最終定格在了湖底自己那救她出水起那一抹神色裏。
“他叫陸君豐,比我大八歲,我的初戀情人,我的導師,我的……哎!”紀靜香開口是那樣的突然,卻又是那樣的自然,最終化作了一聲歎息。
許文軒沒有說話,他來了精神,讓她繼續講下去。
“相冊裏最早他的照片是十二年前拍攝的,那時候他剛剛來我們學校任教,而我也剛剛進入高中。那時候爸爸總是忙於應酬,我隻能一個人在家裏,除了保姆,我的童年的生活裏沒有別人陪伴。這樣一來,就養成了我的孤僻的性格,成績、家世、容貌,在全班都是首屈一指,可我就是沒有贏得任何的友誼,我就像一個被遺忘的存在!突然間,他就很自然的走進我的生活了,他對我的關心,我欣然接受,他每一次發火,我就默默難過好幾天……嗬嗬,盡管後來我知道這根本就是一場華麗的言情演出,可我就像一個溺水的人抓住了浮萍,其實我們相戀的經過沒什麼出彩的地方,甚至我多少次回想,其實狗血的狠,然而--我就是……”說到這兒紀靜香停住了。
許文軒能夠感覺到她話中的那種複雜,柔聲問道:“你就是沒有忘掉他對不?”
紀靜香沒有回答。
許文軒感覺到了一種醋意在翻滾的時候,紀靜香又說道:“我本來是應該忘掉他的,可事實上……你看到那張車禍照片了沒有?那就是他臨死前被一個路過的攝影愛好者拍下了,畫處之外,我就在一旁哭泣!”
許文軒提起的心一鬆,原來那個叫陸君豐的男人已死,隻是他突然又想到,怎麼又會是車禍?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平靜地說道:“我不知道怎麼去評價你的這段感情。但是我能理解,那個時候的你缺少了這麼一個關心、注意你的人,而他恰恰填補了你心中的空白,隻是讓我驚訝的是,他這一占據,時間就長達了十二年之久!”
“你吃醋了。”紀靜香回答道。
“沒有。”許文軒否認。
“別騙我,我能感覺到。”紀靜香並不想讓他否認。
許文軒不吱聲了,他突然感覺到有點無聊,就算自己能夠知道這一切又有什麼用呢,她這一段感情隻能代表了她的過去,那自己的過去呢,是否也是同她一樣,難以割舍?
燈突然亮了起來,許文軒一躍而起,床上,紀靜香淚流滿麵。
她哭道:“許文軒,你真的好殘忍!就是一頭沒有任何感情的野獸,我不知道你會不會突然間也會離開我,你總是這樣的強勢,又是這樣的對任何事情都無所關心,我在你的眼中看不到生命的意義在哪裏,你不會為一個女人而停留,你就是一個魔鬼……”
許文軒像似被激怒了,他喝道:“你住嘴!”
“怎麼,你心虛了?”紀靜香擦幹了眼淚,不屑地說道,“難道不是嗎?你第一次救我的時候,我就在你眼中看到了欲火,可是你卻壓抑著,是什麼讓你放不開?你其說到底,你就跟我一樣,在感情之上,都是一個可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