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東記得不多久沒受到過這鳥氣,平時手下人都是拍自己的馬屁都來不急,而自己向跟局長宋學平不怎麼對路,對方是市長梁鏡山的嫡係,自己是書記李江一脈,自是可以在局裏行成分庭抗禮這勢。
許文軒這一番話,哪能生生這麼受了,等了半分鍾,也不見保衛科的人員出現,立刻罵道:“朱如海哪去了,是不是他這個保衛科長不想幹了?”
還是那個機靈的科員小聲道:“宋局長要去西城區整頓那邊的花果市場,但人手不夠,隻能先將保衛科的十來個保安借過去充數了。”
張海東一聽這茬,到是想到了確有其事,自己為了給宋學平小鞋穿,特意將二個執法隊派到江東區的顧家村執法去了,隻留了一個執法隊,沒想到,現在這個苦果將要留給自己吃!想了想,輕聲道:“有沒有報警?”
“報了,不過估計也指望不上了。咱們上一次為了拆遷的事情,將他們的一個小警察給扭送了去,狠狠落了他們的麵子,這一次我們有麻煩,他們肯定偷著樂,沒有半個小時絕對過不來!”這個科員料想也是張海東的心腹之類的。
正當張海東一愁莫展的時候,門外傳來了刹車的聲音,然後一個高大的人影跑了過來,那人一見到這麼個場麵,明顯沒有反應過來,笑道:“都幹嘛呢,歡迎我呢……”
“歡迎你個大頭鬼啊!”張海東眼前一亮,這不就是自己的執法隊二隊的隊長嗎,一指許文軒,立即叫道:“張東興,趕緊叫你的人把這個來鬧事的破壞分子給我拿下,一會交給警方處理!”
張東興雖然沒能弄明白是怎麼回事,但一聽是自己的上司吩咐,這種拿人的事情,自己也不知道做過多少,肩膀上的對講機一開,叫道:“拿好‘棍子’,來二……哦,不來五個人,‘麻個八條’!”他本想叫二個人,但一見許文軒單手舉著一個人,毫不費力的樣子,顯然不好對付,但又一見對方根本也沒什麼武器,心中是覺得,五個人對付他也算是綽綽有餘了。
張東興說話是他們這一行的暗話,某此情況之下,並不適合用正常的語言交流,就像軍隊之中有手語一樣,所謂的“棍子”就是指伸縮警棍,這是他們標配;而“麻個八條”中的“麻”就是綁的意思,“八條”指的是男人,而應的女人叫“產子”。(注)
許文軒這個時候到是感覺到自己有點衝動,想了想,自己沒了這份工作不打緊,最主要的是對於王成而言,是不是太那個什麼的,於是便緩和道:“其實我是來報到的,這種情況也許是一個誤會!”
張海東一見自己的人回來了,當然憋不住了,心道:“孫子,剛剛老子被你削了半天麵子,這會我人來了,知道認熊了,告訴你,沒門!”這般想著,嘴中便罵道:“誤會你媽!不要說你來報到,就是來當辦公室主任,也是沒門……”
剛剛強壓下去的怒火,唰地一聲又冒上來,許文軒眼中的目光有如實質地盯著眼前的張海東,暴喝一聲:“禿胖子,你死定了!”
缺點越明顯的人越是忌諱別人直言他的不妥之處,張海東恰恰也是這種人,他平生最是忌恨別人一叫他禿,二叫他胖!這二點比私底下叫他“色魔”被聽到還要讓他難受。剛許文軒剛剛一句話 ,當真是將他二大缺陷一齊在這麼多屬下麵前點了明,氣得臉成了豬肝色,哆嗦道:“你……你……他……給我往死裏打!”
孫美美現在好像成了一個局外人一樣,她也是極為聰明的人,剛剛一想,定是自己那句話中某些敏感的東西得罪了眼前這個男子,當張海東那句“誤會你媽”出來後,那個男子勃然色變,她立即知道一定是“媽”這個詞,這樣一想通,頓時覺得眼前這個男子變得更加神秘起來,他如此的孝順,到底身上有什麼故事呢?
一雙戴著假睫毛的美目便水汪汪地在許文軒身上轉著。
許文軒望著張海東那種嘴臉,吐了一口水,哼聲道:“怪不得城管的名字這麼差,像你這樣的,還當什麼局長,我呸,連討飯的都不如!”然後目光掃視了五個手持伸縮警棍的城管隊員,嘿嘿笑道:“就你們這幾個土雞瓦狗,隻能欺負欺負手無寸鐵的老百姓的貨色,也能拿得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