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仲孺擦了擦眼角:“想當年大哥伯孝,我仲孺,三弟叔賢,四弟季魁,在村口灑淚相別,誰也不知道還有沒有相見之日,十年來每每做夢還能看見諸位兄弟的影子,今日賢侄突然前來,我這做伯父的有愧呀!若是當年我能分些口糧,我等兄弟四人咬咬牙或許就能撐過災!”
話到這裏,所有人的氣都消了。歪打正著,真的找到了一個熟人,突然多出來的伯父讓霍金很不適應。年紀對於太快的轉換,沒有霍仲孺那般坦然。當霍仲孺抱著霍金痛哭的時候,霍金一臉迷茫,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蘇任重新坐下,揮手示意護衛全都出去,給這叔侄二人留下些空間。冷峻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抱頭痛哭的一段,便望向蘇任。蘇任笑笑:“二伯父!”
“啊!”冷峻也是一驚,不可思議的望著兩人。
酒宴很快擺起,霍金重新將蘇任、冷峻等人介紹給霍仲孺,了自己在蜀郡的過往。霍仲孺聽的兩眼圓睜,舉杯對蘇任道:“原來這位就是下盡知的蘇先生,真是聞名不如見麵,季魁賢弟一家多虧先生照顧,我在這裏感謝先生,請先生滿飲此杯。”
蘇任笑嗬嗬的喝了。霍仲孺又對冷峻道:“冷公子教授我這賢侄武藝,雖是二哥,實乃師父,感謝公子賜教,替我這不成器的賢侄敬公子一杯,還望公子以後多多賜教。”
霍仲孺完全變了一個人,如蜂蝶一樣在每個人中間來回穿插。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霍金已經完全將自己融入到了霍仲孺侄子的角色中,便開口問道:“伯父,先前在咱家門前扔石頭的子是誰?告訴我,我替伯父出氣!”
霍仲孺明顯愣了一下,連忙把話岔開:“無事,無事,今日與賢侄和幾位公子相聚,咱們不那些事情,隻續親情!”
霍金道:“難不成伯父怕他?一個屁孩,侄兒三拳兩腳就能打死他!”
蘇任也問道:“看那人的架勢,好像和府上有什麼深仇大恨,俗話冤家宜解不宜結,若需要我等相助,霍先生盡管開口。”
霍金點點頭:“我大哥幫忙一定沒問題,伯父你就到底何事?”
霍仲孺被逼到了牆角,再不也不成。一張臉有些紅,呃了半,才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吾前幾年在平陽公主府得罪了人,那姓衛的孩子便時不時的前來騷擾,倒也沒傷人,隨他去吧,喝酒喝酒!”
“姓衛?”蘇任一下來了精神:“平陽公主府,姓衛?”
霍仲孺笑笑,沒有接話。蘇任的心裏咯噔一下,剛在大堂裏聽到霍仲孺自報家門的時候,蘇任有那麼一瞬間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卻並沒有在意。這時候聽見姓衛兩個字,一下子便想到了大漢朝有名的將軍衛青。衛青的外甥便是霍去病,霍去病的父親……
蘇任看向霍仲孺,一臉的驚訝,久久沒有收回目光。太突然了,太出人意料了。蘇任平複了一下自己激動的心:“敢問霍先生,您可有個兒子叫霍去病?”
霍仲孺麵色緊張,連忙擺手:“蘇先生笑了,我的兩子平安、平順,沒有什麼叫霍去病的孩子。”
冷峻眼睛一轉:“不對吧?我剛剛在院中見到一個二歲左右的孩子,聽他母親喊他去病,倒和霍先生長的有幾分相似。”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霍仲孺,霍仲孺手裏的酒杯已經掉到了地上,愣了很長時間,長歎一聲:“哎!既然幾位公子已經猜到,我也不隱瞞了?一時糊塗呀!真的是一時糊塗!”
霍仲孺撿起酒杯,重新給自己斟了一杯,一口灌下去:“兩年前,我去平陽公主府當差,見一姓衛的女奴貌美,便有了苟且之事,誰曾想女奴竟然有了身孕,公主府不比別處,我一個縣吏勾引公主府女奴那是死罪,便不敢承認,去年衛姓女奴生下一子,來到我府上,一見孩子我是十分喜歡,怎奈其母乃是公主府逃奴,我雖收留,卻不敢張揚,這便才有了後麵這些事情。”
霍仲孺又喝了一杯:“衛姓女奴的弟弟衛青以為我不管他們母子,過幾日便來我家門前胡鬧,此事事關重大不敢名言,也隻能任其鬧去了。”霍仲孺一完,渾身輕鬆不少,接連飲了三大杯,躺倒榻上,兩眼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