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霍家的大堂上坐了好一會,那位廝終於帶著一名中年人進來。中年人相貌堂堂,架子到不。不過蘇任到覺得,這樣的人即便為官也不是什麼大官,隻有那些不是官卻與官沾邊的人,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是官,才會如此。大碗茶店的掌櫃這姓霍的在縣裏做事,想必也就是個曹椽之類而已。
廝昂起頭驕傲的介紹道:“諸位,這便是府上主人,平陽縣吏霍先生!”
“噗!”霍金一口茶湯噴出去老遠,險些把自己嗆著。
霍先生極為不悅,坐在首位皺眉不語。蘇任連忙笑道:“霍先生見諒,我這位兄弟沒見過官,讓先生見笑了!”
霍先生順了順氣,擺擺手:“幾位今日來我府上何事?”
“在下蜀郡商賈蘇任,今日叨擾實乃有一件事情想要詢問霍先生!”蘇任一指正在擦嘴的霍金:“我的這位兄弟也姓霍,十幾年前河東遭災,便隨父親遷往蜀郡,今次我等來長安辦事,特地回來看看,怎奈時間太長物是人非,當年的親眷不知道還有沒有,聽聞先生也姓霍便來打聽打聽,還望先生不吝賜教。”
霍先生冷冷道:“吾乃縣吏,爾等商賈竟然叫囂要殺進我的府門,眼中可有王法?”
霍金呼的站起身:“一個縣吏算個屁,我大哥當年在溫水任職便是縣佐,後來在成都做過市掾、兵曹,直到校尉,你個縣吏最末的官,竟然這麼大的架子,難怪讓人欺負到門上都不敢出聲!”
“你!”霍先生被霍金的怒不可遏:“來呀,將這些頑劣之徒趕出去!”
“誰敢!”霍金嗆啷一聲抽出寶劍,門外正要進門的護院家丁立刻就慫了。
霍先生騎虎難下,麵前是十幾個凶神惡煞之徒,自己在最裏麵連逃的機會都沒有,不由的將眼光放到蘇任身上。蘇任笑了笑,揮手示意霍金收起寶劍,走上前摟住霍先生的肩膀:“霍先生,此來我們絕沒有惡意,就是想問些事情,隻要你如實相告,我們絕不會為難你!”
霍先生咽了口唾沫,剛才的冷靜和鄙視早已不知道丟到什麼地方去了,膽怯的望著蘇任:“公子請問,若是在下知道的一定如實相告!”
冷峻實在受不了那位霍先生的嘴臉,站起身搖頭歎氣出了大門。霍家的院子不,還在街口,看來這霍先生倒也有些本事。雖然鬆林鎮不是什麼大地方,在如此繁華之地有這樣一套院落倒也不錯。仆人和家丁早就不知道去了哪裏,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信步由韁,冷峻便在院子裏走走。月亮門內,一個腦袋偷眼望著他,冷峻一笑,衝那孩子招招手。一名兩歲左右的孩,瞪著眼睛左右看看,鬼鬼祟祟的來到冷峻身旁。男孩濃眉大眼,和剛才的那個霍先生倒有幾分相似。
“你是何人?”男孩用幼稚的聲音發問。
冷峻一笑:“你看我是何人?”
男孩想了想,搖搖頭:“你是他請來的客人?”男孩話的時候,腦袋朝大堂裏看看。
“他?你和你的那個他是什麼關係?”
“沒關係!”
“是嗎?我看你和他有幾分相似,真的沒關係?”
“真的沒關係!”
兩個人聊的正好,一聲呼喚打斷了他們的談話:“去病,回來!”
男孩怔怔的望著冷峻,一本正經的道:“別和他一塊玩,他不是好人!”罷,蹦蹦跳跳的朝著月亮門跑去。
冷峻的眼光跟著那男孩的身影,在月亮門那裏看見一個穿著簡樸的婦人,心裏便是一驚。這婦人和剛才門外那個女子又有幾分相似。婦人衝冷峻點頭行禮,便拉著男孩消失在月亮門內,那是霍家的後宅,冷峻沒追上去,不過心裏多了很多疑問。
大堂裏,霍先生正在講一個故事。當聽到霍金報出霍老四的官名之後,這位霍先生瞬間就呆住了。蘇任和霍金叫了半,這才反應過來。
“話,認識不認識,別發呆!”霍金很不耐煩。
霍先生回過神來,上上下下打量了霍金幾眼,感歎道:“沒想到過了十幾年還能聽到季魁賢弟的消息,來呀!擺宴,今日有大喜事,我要請賢侄好好喝幾杯。”
“等等等等……”霍金連忙攔住霍先生:“先把話清楚行嗎?誰是你賢侄?”
霍先生笑笑:“諸位安坐,且聽我慢慢!吾姓霍,名仲孺,若沒有記錯,你的父親霍季魁乃是我的堂弟,當年河東大旱,顆粒無收,霍家莊百十口人沒了口糧,我因在縣裏有個差事,到能勉強糊口,其他人迫不得已隻得背井離鄉,一晃十年了無音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