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會意快步到門外恭迎,拱手跪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龍珩進門就聞到一股濃烈的湯藥味,眉眼糾起來,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月兒不停磕頭,怯聲怯氣:“瑤夫人自小身體不好,前日……前日感染風寒,今日高燒不斷,病情越加嚴重。”
龍珩大步上前,斜睨滿臉通紅的人兒,眼裏閃過一絲異樣,譏諷道:“連床都下不了的病秧子,還不如死了算了!”
“皇上,夫人會好的,是太醫院的太醫們都不肯治,還請皇上大發慈悲叫救救夫人吧!”月兒挪膝向前,低聲哀求。
龍珩知道風惜瑤搗鬼,也極其配合地演壞男人。他麵上陰冷,罷駕離去時瞥了眼月兒,頭也不回地跨出門檻,身後是浩蕩的仆人們。
月兒望向床上昏厥的人,冷笑道:“這樣的男子,配不上你。”
消息傳的真快,沈碧林聞風趕來,她趾高氣昂地踏進步搖閣,嫌惡地捂著鼻子,坐在椅子還使喚臥病在床的鳳惜瑤奉茶。
“娘娘,就讓月兒奉茶吧。”月兒跪立在地,哀求道。
沈碧林冷聲道:“主子還沒發話,你多嘴什麼!”
鳳惜瑤迷迷糊糊睜開眼,身子給人從被子裏拉出來,青衣侍女仗勢欺人:“賤婢,快給我們沈妃娘娘跪下!”
“你們,你們欺人太甚!”月兒剛想過去就被人攔住,沈碧林扯過她的頭發,輕藐道:“都說狗仗人勢,你主子既沒權又沒勢,真不知道你這隻狗在這裏吼什麼?”
“啪!”
月兒眼裏噙著淚,睜大了眼望向打自己的鳳惜瑤,眼淚嘩嘩地流下。
“娘娘息怒,是臣妾管教不嚴,還請您不計賤婢之過。”鳳惜瑤強撐著身子行禮,推開月兒,顫抖地手拿起茶壺,斟了一杯茶遞過去,“娘娘請喝茶。”
沈碧林故意揮手打翻茶杯,嬌聲媚笑:“還是瑤夫人懂點規矩,君臣之禮就該這樣。”
她一腳踩在碎片,故作驚慌:“呀,碎了,你還不趕緊撿起來,要是傷著本宮的腳,你一萬個腦袋都擔待不起!”
鳳惜瑤昏昏沉沉,皺緊眉頭想要彎下身,她身形搖晃明顯站不穩,月兒想過去幫忙,青衣侍女把她推到一邊。
“鳳惜瑤,你好大的膽子,竟懷恨在心想要用碎片紮本宮!”聽著沈碧林尖銳的聲音,她真想抽幾個耳光,可現在渾身無力,就如刀板上的魚,任人宰割。強忍疲憊,她彎下身去拾陶瓷碎片,一隻繡花鞋在手上來回輾,疼得手指麻木,耳邊傳開月兒發怒的叫,還有沈碧林說的“太後”。
“參……參見太後,臣妾本來是想,是想替菱貴妃帶些金花茶給瑤夫人,可茶杯碎了,我……我幫她撿,我幫她撿。”沈碧林語無倫次,慌慌張張地蹲下身收拾碎片,不敢抬頭望向太後。
太後鳳權杖用力一敲,冷聲道:“還想狡辯!你當哀家老了,不知你心底裝的什麼?”
“太後饒命,太後饒命,臣妾當真別無他意,是菱貴妃叫臣妾帶些金花給瑤夫人的!”沈碧林開脫道。
“哦?菱貴妃?恩寵於一身的鳳青菱?”
“回稟太後,正是鳳青菱。”沈碧林心裏鬆了口氣,看樣子太後也注意鳳青菱,畢竟皇上是要開枝散葉的,怎會容許騷蹄子霸著皇上不放,耽誤傳宗接代的大事呢。
“趕緊回罷,哀家要看看惜瑤。”
跪在地上的沈碧林如釋重負,帶著婢女灰溜溜地離開了。
太後留下來也沒什麼事,就是噓寒問暖,見鳳惜瑤情況糟糕,叫來了大夫。
尋麻草因是泡在水裏滲進肌膚,宮裏的庸醫沒去過戰場,見鳳惜瑤狀況糟糕也開了一副退燒藥,說是不久就會好。
太後放下心,命人留下銀子,走的時候見步搖閣太過簡陋,還與婢女說要派人來翻修。
鳳惜瑤嘴角揚起一抹冷意,如同一頭靜默狩獵的母狼,冰冷地注視太後的離去,袖中攥緊的拳頭緩緩鬆開。
她背過身子,對月兒淡道:“本以為懂點生存準則了,可如今看來,你還是沒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