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染思量著,想避免被賀月一次次的撥撩起情潮,就隻能避不相見。隻是有都統帥府的人通風報信,賀月次次都能準確地逮住他。並且賀月在每天都忙不完的繁冗的政務中,似乎以跑到都統帥府來跟他“相遇”為樂?不是似乎,風染覺得賀月就是以此為樂,且樂此不疲。哪怕風染挑在淩晨時分前去,賀月也能立即從床上爬起來,跟他腳跟腳地駕臨,然後跟他“邂逅”在書房。風染無法可施,隻得盡量減少了去都統帥府的次數,每次都盡量把該批的公文都處理完。反正緊急事都有賀月處理,自己就是去處理個日常軍務以及自己派下去的差事。
史記:靖亂三年正月初四日,成德帝派禮部尚書鄧加瑞往萬青山代天子犒軍。另派禮部侍郎肖忠良往萬青山汀國防區,代索雲國天子向汀國兵卒犒軍。
鄭修年於出發前一天就住到軍營去了,當晚自是依依話別。次日,紀紫煙戴了風帽,腆著八個多月的身子,在容苑裏四個男人的護持下,登上北門城樓,殷殷送別出城犒軍的隊伍。雖然看不見人,紀紫煙還是一直在城樓上看到隊伍都走得看不見了,方才輕輕一歎,回轉家園。紀紫煙是江湖女子,心胸比一般閨閣女子開闊,作不來小兒女姿態,卻更覺得那份鶼鰈深情,感人至深。
據風染估計,等新年一過,匪嘉又會發動強征來的兵卒對萬青山防線進行強攻,所以,這招降之役不會拖得太久,元宵之前必會打響,隻是這一戰役不接著打上好幾場是不會結束的,鄭修年應該趕不及回來迎接他的孩子降臨人世了。
有表哥表嫂陪著過年,風染覺得這個年過得分外喜樂,又展望明年,家裏會多個小寶寶爬來爬去,呀呀學語,風染就覺得滿足。這個年過得唯一不順心的是,過年幾天,他身上都酸軟著,提不起勁力來。
因為北方將有戰事,又是鄭修年主持指揮,風染便格外關心戰況,顧不得要次次“邂逅”賀月,也顧不得又要次次盈溢,打熬著虛空疲軟的身子,得空了,三天兩頭的往都統帥府跑,查問戰事戰況戰報,總怕出了意外或漏洞,自己隨時清查著前方的戰況,也好隨時補充糾正。
倒是賀月覺出了異樣,看見風染好好的,臉上剛養得圓潤一些,忽又消瘦了,連帶臉色和精神都不好了起來,便殷切地湊到風染跟前,不住地問風染是不是累著了?不住地摸著風染的身子問哪裏不舒服?每每送風染出府,總是拉著風染的手,舍不得放開。麵對賀月這般純粹正經的關懷,風染默默地把一次次想訂飯局的話,咽了回去——他們是搭夥吃飯的關係,既然賀月並沒有那個意思,他便不能強求。雖然他是指著賀月一個人解饞解饑,可是他也不屑於在賀月沒有需求的時候開口相求。
可是,風染也知道,這麼下去,自己熬不了多久。實在無法可想,咬咬牙,風染改在卯時賀月上朝之後,仗著武功高,輕功也不弱,大白天的,尋個人少的地方,覷個沒人注意的空檔,快速翻牆而入,卯時到午時,猜想這段時間賀月都在朝堂上,該不會跑來跟他“邂逅”了吧?果然,一連三次,賀月都沒有再出現,風染從容地在書房裏批閱了公文,處理了一些軍務,然後算著在午時之前離開,事實證明,沒有了賀月的親近撥撩,身體不會無緣無故湧起情潮,自己回家後並不會發生盈溢。其實風染雖然練了雙修功法,但風染一直冷感清淡,在這方麵需求並不多。
風染自覺找到了避開賀月的妙法,眼看著快到正月底了,估摸著前方的招降之戰也到了關鍵的時候,便忍不住天天趁著賀月上朝時,翻進都統帥府裏查看最新戰況戰報。
這日,風染拿著前幾天的戰況細細的看,萬青山防線已經在鄭修年的指揮下,拿下了兩次招降之戰,先後共計招降匪嘉兵卒五萬餘人。風染剛回了函,同意鄭修年的意見,叫把第二戰的降兵全部火速押送到南方去開荒種地,一個都不要留在北方防線上,怕這裏麵有詐降的。
風染正看著,思量著,忽然感覺書房的暖簾一掀,一個人挾裹著一股寒氣走了進來,那臉上的神色比寒氣更冷。風染脫口問道:“你怎麼來了?不是該在……”這個辰光,賀月不是應該在朝堂上跟百官議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