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月生出來就是太子,幼受教養,活在陽春白雪,遠離下裏巴人,隻在走訪民情時,接受過一些市井俚語,此時罵出來,翻來覆去隻得“賤貨、淫 蕩……”幾個詞,實在罵不出什麼花樣來。本來就心裏堵悶得慌,憋了一肚子肝火,被風染一番話給點燒得旺旺的,忍不住轟轟發發地往外直冒火氣兒。
自從風染到了太子府,賀月的心情就再沒淋漓酣快地舒暢過,兩年多沉澱下來的火氣這一下子全冒了出來,噌噌噌幾下,就把平素的矜持和理智全焚成了灰,隻覺從沒有這麼氣憤過,扯過風染就給胡亂綁上,揮起軟鞭一頓亂抽,一邊抽一邊罵。
抽擊,鞭鞭帶著內力,辱罵,字字浸著鮮血。
“你就是個欠操的賤貨!”賀月知道風染雖然喜歡身體上的歡愉,卻恥於出口,他便是要這麼罵他,要讓風染感覺到痛!
賀月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進入風染身體的,隻覺得風染以此為恥,他便要這麼辱他,要讓風染感覺到羞辱!
在那桀驁不馴又孤高清傲到纖塵不染的人身上狂亂地肆虐著,讓賀月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痛楚的快意。
狂怒中,賀月已經失去了思想的能力,隻有一個下意識的念頭:“你若讓我痛,我要讓你更痛!”可是,讓風染更痛了,賀月的心裏也仿佛更加的痛了!
賀月忿忿地在風染身上狠命地動作著,他並不覺得舒服,也完全顧不上舒不舒服,隻是固執地動著身體,仿佛這樣就能發泄他的滿腔怒火。
“咳……”風染忽然身子一抖,賀月眼睜睜看著一股鮮血直噴到了床枕上!
“風染!”賀月一驚,頭腦略略清醒了一點,趕緊退出來,疾竄到風染麵前,撩起風染的長發,看見風染滿嘴的血,連鼻孔裏也全是血,閉著眼,顰著眉,呼吸急促而淺薄,臉色蒼白得透出灰青。賀月頓時慌了神,趕緊並指如刀,運使內力把綁著風染雙手的兩根繩索切斷,抱住風染問:“怎麼了?怎麼會吐血?”風染隻是喘氣,半睜著眼,那眼神全是一片呆滯。
怒火被驚慌澆熄,賀月才算清醒了過來,不可置信地看著風染,看著風染身上的道道傷痕,那是他造成的?他簡直不敢相信那是他下的手!他怎麼能對自己喜歡的人下這樣的狠手?他不禁想,發生了什麼事?可是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要先救風染再說。
相似的情形,兩年多前發生過,那時是風染體毒發作,可現在,風染的體毒分明已經被控製住,被清除了。不同的是,兩年多前體毒發作時,隻是嘴角溢血,現在卻是一口血噴出來,顯然症狀來勢凶凶,危急得多。
賀月一邊問,一邊把內力傳進風染體裏,“手少陽三焦經阻礙?”知道風染現在的功力已經遠超自己,揮鞭之際,為了讓風染感覺到更痛,便帶了幾分內力。可是憑他的內力,是不可能傷到風染經脈的。莫不是真有因氣血逆行而導致內力反噬一說?
估摸著現在是亥時,十二時辰中此時正是手少陽三焦經的運行時辰。看風染雙腕,被繩索綁勒得紫青一片,雙手暗紫,呈瘀血腫脹狀態,掌心被繩索勒磨得滿是鮮血。賀月暗驚,他光想著自己撒氣,全然沒顧著風染的感受。莫非是因為雙手被綁,便得氣血運行受阻,而導致逆行?氣血逆行又導致內力反噬?
內力反噬?一想到這個可能,驚得賀月心下猛跳,堵在胸口的怒氣,一瞬間被拋到九霄雲外,隻把一顆心痛惜得一抽一抽的。他心頭隻有一個念頭:絕不能讓風染死掉!要救他!不顧一切的救他!
“快運功療傷!”賀月封了風染胸口幾處大穴,護住心脈,然後飛快地解了風染雙腳的繩索,把放在床頭的幹淨內衣裏褲給風染套上,扶著風染盤腿坐好。同時揚聲道:“快傳太醫!”想著風染必不肯被太醫看見他此時的模樣,趕緊加一句:“宮外候旨。”賀月一邊傳旨,一邊也趕緊穿好衣服,盤腿與風染四掌相抵。然後凝心靜氣了一會,摧動內力,把自己一分一點好不容易才儲在丹田中的內力,一古腦毫無保留地傳送進風染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