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處理完打了吊針好一會,明暮臉上身上的症狀已經好轉很多了,尹墨還是在旁邊一直握著她的手守著她,不過看到她好轉,他也總算放心了些。
醫院裏麵有點冷清,隻有一些值班的人,畢竟是過年,應該很多人都回家團聚了才是。
天色已晚,路燈已經零零落落的亮起來。
洛禮和尹濯塵兩個人坐在病房走廊上的長椅上,明明是兩個人,被拉出來的影子卻是同樣的寂寞。
“你真的不用去找醫生麼?”尹濯塵低頭看著她的腳問道。
洛禮笑笑,聲音像以往一樣的瀟灑似得,“不用了,大過年的,就不打擾別人看春晚了啊。”
尹濯塵輕輕抿抿唇,“嗯。”
人很少,走廊很安靜,隻有前麵轉角的服務台有隱隱約約傳來了好像很歡快的電視裏麵晚會的聲音,和那兩個值班小護士的笑聲。
突然想起來很早以前學過的一片課文的一句話,熱鬧是他們的,而我什麼的沒有。尹濯塵又抬頭視線茫然的望著對麵雪白的牆壁。
過了好一會,洛禮慢慢的曲起雙腿放在椅子上,整個人都蜷進她的大衣裏麵,她講話時摻著害怕的聲色抖著,沒有往日的自信灑脫,“小塵,你說,墨他是不是不會原諒我了......”
尹濯塵轉過頭,看見她的表情特別的惶恐,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害怕和無助,腦子裏又亂亂的想起來明暮過敏的樣子,他伸過手把她摟在自己的肩頭,輕拍著安慰她,“怎麼可能,不是你的錯。”
——要說錯的人,應該是我,要說該不被原諒要下地獄的人,應該是我啊.......
他的電話突然響起來,是陸丞河,他問道,“怎麼樣了?有沒有好一點?救護車來了麼?”
“嗯,好多了,放心吧。”尹濯塵第一次對陸丞河說話這麼溫和,
陸丞河頓時有點結結巴巴的,“那,那你們......”
“過年好。”尹濯塵微笑了一下,然後說道。
電話那邊隔了十幾秒,他才回到,“嗯,過年好。”
“嗯,那你先和家裏好好吃飯吧,我掛了。”
就算手機響了很久的忙音,陸丞河還是在自己的臥室裏把它貼在自己耳側,鼻子微酸。
尹濯塵以後也沒有知道,那是陸丞河過的,唯一一個淚流滿麵的除夕夜。
明暮醒過來的時候,感覺自己五官有些僵硬發麻,渾身到處都癢癢的,一隻手被抓著,她看見尹墨的模模糊糊的輪廓。
“你終於醒了!”尹墨把她的手抓的很緊。
明暮抬另隻手想要撓臉,被尹墨趕快阻止,“別亂撓,忍忍吧,撓破了會留疤的。”
“我,怎麼了?”眼皮也酸澀發脹,努力睜了好久才看清楚眼前,“醫院?”
“對不起,”尹墨摸摸她的頭發,“都是我不好,不知道你對精油過敏,你好點了嗎?”
精油?明暮聽得頭暈暈的不明白,“癢,好癢......”
尹墨有點著急,“要不,我給你吹吹吧。”
然後他就真的鼓起腮幫子,輕輕吹她的臉頰,紅疹還沒有消掉的地方,“是這裏麼?”
“......”雖然還是很癢,可是看到他鼓起臉的樣子好好玩啊,明暮忍不住笑起來,可是五官還是僵著,她笑起來就有點奇怪,結果尹墨一口氣沒忍住,噗嗤笑出來,明暮有點嫌棄而又默默的閉上了眼睛,雖然什麼都沒有,可為什麼還是覺得自己臉上都是他的口水......
聽到病房裏的聲音,尹濯塵和洛禮也就推門進來了。
“對不起,小暮,都是我不好,你有沒有好一點?”洛禮像個犯錯的孩子怯怯的站在在病床邊,低著頭聲音哽咽著說道。
尹濯塵站在她身後點的位置,隻是看著明暮沒有說話。
“到底發生什麼事啊?怎麼你們都要和我道歉?我怎麼在醫院啊?”明暮不習慣洛禮這個樣子,照她的想法和認知,洛禮永遠都應該是頭昂的高高的驕傲的公主,而不是這樣。
“我想讓你睡得好一點,所以,點了些熏香給你,我沒注意你對熏香過敏,對不起.....都怪我!“洛禮低低的解釋到。
明暮牽起唇角笑了笑,“我都不知道自己對熏香過敏啊,不過,老實說,你們幾個是不是嫌我做飯難吃所以放倒我好定酒店的飯菜啊?”
這個時候還開玩笑,三個人看見她努力的想要做挑眉的動作,原本略有些沉重的氣氛就被瓦解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