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萱眼神一亮,旋即轉身。
她決定孤注一擲,作最後的努力,希望天君改變主意,讓那三妹的夫君蚩尤早日解印而出,得以重生,與三妹團聚。
璟萱捏訣定勢,飄忽駕起一朵七彩祥雲,攜了隨行一幹人等,出了雲霧繚繞的瑤池,望南而去……
天庭內,西海神君正侃侃而談。
天君斜臥龍榻之上,不時向殿外探看,有些心不在焉,他心裏牽念著的是嬌小可人的鴬姬。
適才覺得鴬姬恃寵而驕,竟與西海神君頂嘴互掐,朝堂之上,眾臣皆把矛頭指向鴬姬。
不得已,天君下令將鴬姬趕出朝堂,拋至九霄雲外。
這一刻,天君後悔了,暗暗心痛不已。
天君知道,九宵雲天,白雲悠悠,彩雲朵朵,皆是織女織出的雲錦幻化而成,而鴬姬與織女素來要好!織女定會施法,不讓鴬姬受那雲海千裏煭風,急墜翻騰之苦。
天君還是有些擔心,今日六月初六,是凡間的天貺節,每每此日之始,織女便開始日日在天河邊梳妝描眉,沐浴浣紗,會持續一個月,直至七月初七的到來,與牛郎天河相會,輕歌曼舞,雲朝雨暮,通宵達旦,以解相思。
天君羽華心裏暗念:”也不知那織女是否知曉?”
殿前,西海神君正屈身而立,拱手相揖,侃侃而談:“……宇宙之萬物,皆循而環往,千變萬化,連綿不絕,如若循環中斷,生命便即刻中止。寰宇自下而上,相生相持,層層循環,同濟共進,凡塵聖境產生的精芒靈氣被上層神界所吸收,以達我天界永衡,九重不傾,渾然往複,生生不息,以至天界萬載,潤澤天下,方得凡塵萬和永安!人間處處昌明隆盛。然而,自大羅光明聖界(注:我們所處的宇宙隻是大羅光明聖界的一個巨人體內的一個卑微如塵的組成部分)諸神幻虛而入,人間一百萬年一輪回,神界一千萬年一循環,曆經數十億年,這一屆的人類是我們帶過的中最差的!自混沌初開,濁漉一戰,那蚩尤以血色赤練,除去了人族靈獸之尾靈骨,人類貪念聚生,有增無解,到如今區區一萬年。且看今日之凡間,天地蒙塵,千鳥滅絕,萬獸無蹤,戾氣翻騰幾入九霄!九重天界諸神,再無下凡布施恩澤者!上神盡皆歸位,避入那十重天外浩渺神界。如若再讓那蚩尤應劫而出,天地定當再起禍端,寰宇必然紛崩傾塌!隻可憐那一千萬年才應劫而出的盤古上神,以身軀,血液,眼淚幻化而成的山,川,江,河,日,月,草,木……”
“上君~!”
南海水君秦瑱見天君一直聽得心不在焉,便突然打斷了西海神君長篇大論的奏文。
天君半躺著,便斜藐了南海水君一眼,也確是有些不耐煩了,便直起身子,說道,“好了!好了!西海神君的意思!是要將那蚩尤身首魂魄,原封不移,加封偈印,再曆萬年而解!是嗎?”
其實天君是巴不得將蚩尤再曆劫萬年,萬世不得超生。若蚩尤應劫而出,與鴬姬團聚,自己以後斷難再見鴬姬一麵,所以天君有些迫不及待了。
“不可!”
南海水君自感勢單力薄,說話卻仍是鏗鏘有力。
那南海水君秦瑱雖不在天神之列,卻生得玉麵俊貌,雙目放光,凜然而立,氣宇軒昂,竟也讓旁人心生敬畏。
天君:“為何不可?”
南海水君屈身欲跪,欲行大禮,天君右手一抬,顯得有些不耐煩,“免了!快說!”,
天君又直起身子向殿外探看了一回。
南海水君乃靈寶天尊十萬年前在凡塵收的第九十九弟子,雖神通廣大,卻因來自凡間,最終歸於南海之濱,落了個水君之職。
“上君~”
南海水君秦瑱正待說話。
殿外忽喧:
“天妃娘娘駕到!”
秦瑱心裏狂跳了一下,側步一讓,歸到殿前大臣的右列。
天君苦笑了一下,心想“她來幹嘛?難道也是為鴬姬說情?”
一抬頭,見璟萱旁邊跟著鴬姬,心裏暗喜,精神為之一震。
殿前,璟萱搭手低頭,躬身行了一禮,旁邊的鴬姬白裙輕綣,撲身而跪,五體投地。
璟萱用眼角餘光閃瞟了一眼右側的秦瑱,說道:“上君!那應龍與蚩尤乃萬世冤孽,斷難同存於世,今若應龍解印而出,三妹夫君將永世不得超生!蚩尤已曆劫萬年,苦修反省,正合上君所立期限!”
秦瑱隨即出列,居於天妃右側身後,躬身一禮:“所謂君無戲言!萬年之前,那蚩尤雖罪不可赦,上君已下旨將其封印在四海八荒,身首異處,相去十萬八千裏!自諸神幻虛入境,六界初開,誰有如此慘烈之狀?若再曆劫萬年!如此出爾反爾!恐失天威!望上君三思!”
天君心裏很清楚,璟萱極力想要救出蚩尤,是因為想要斷了自己對鴬姬的非分之想。而秦瑱乃蚩尤義兄,當然也會出手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