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甄喊的這一聲“大眼”很淒厲,卻又讓人聞之動容。.
林鳳祥和林丹也同時在哭喊:“大眼,大眼,你沒事吧。”底下的保鏢開始警惕,四麵奔跑查看。
大眼的身體紋絲未動,頭往下垂著,臉上的血順著滴答下來。一滳、一滳,又一滳……
在籃球架上的保鏢們加快了動作,有人已經切斷了繩索,下麵的人開始準備接應。
“林丹,照看好大眼和鳳祥。”
任甄說完這句話後,朝艸場的邊緣跑去。子彈是走直線的,那麼此人一定是藏在大眼對麵的方向,他認為自己的直覺應該沒有錯。
他跑得很快,像一陣風一樣在艸場上刮過。他的眼眶和鼻翼微微泛紅,目光如炬的盯著前方,他的目標很明確。
前麵有一個黑影。
是一個男人,穿著一身全黑的衣服,同樣戴著麵具。他顯然發現了任甄,快速的鑽到了座位底下。於是,人,不見了。
他像一隻會打地洞的土撥鼠,遊走在看台的座位底下。
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的動作也很快,甚至很可能會縮骨功,座位底下如此狹窄的空間,怎麼能任由一個大男人在其中靈活的鑽進鑽出?
任甄敏感的意識到,這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妖。他察覺到了空氣中有某種古怪的氣味,再低頭看玉觀音——玉觀音果然散發出隱隱的光亮。這個發現,令他頓時精神大振。
這幾天發生的這一切,很可能和這個妖有關係。他無論如何都要捉住此妖。
“任甄,大眼要趕緊送醫院,我們回去吧?”
是林丹的聲音。
大眼……
任甄很擔心大眼的傷勢,可是那可惡的罪魁禍首就在前麵,他不甘心!他想為大眼報仇。
有了!
任甄靈機一動,喊道:“我來了,我們一起去醫院。”他邊喊,邊踩著碎步往回跑。他跑的動作很奇怪,往前跑兩步,又倒退著跑兩步,看上去像是在往前跑,其實根本沒有動。遠遠看去,十分的滑稽。他想誤導妖,讓對方以為他正在朝遠處跑去,隻有這樣對方才會有所鬆懈。
突然,他感覺到在左上方45度斜角的位置似有光影閃過。好似被某種金屬麵反照射燈唰的亮了一下,很短暫。
任甄猛的躍起,雙臂呈展翅狀,雙腿微蜷,動作輕盈又不失力量。準確來說,像是老鷹起飛的姿勢,而且這還是隻危險的老鷹,正準備撲向垂涎已久的獵物,那麼的凶猛和精準。
落到座椅前方後,他用手往下撈的時候,摸到了一個肉球。
一個蜷成團的肉球。
他用力往外一扯,肉球滾了出來,身體依然蜷縮著,帶麵具的臉窩在膝蓋中間,整個身體很扭曲的彎成了球型,隨便他一個大腳,就能把肉球出艸場。
可是,任甄不打算這麼做。
他拎住肉球的衣領往上一提,肉球那張帶麵具的臉就露出來,接著脖子,然後是上身,接著是四肢。
“你好,任甄。我們又見麵了。”
肉球沒有反抗,反而說“你好,任甄。”還有後麵一句,“我們又見麵了。”這個聲音很熟悉,就是給他打電話的聲音,電話裏說:“三天後,一個字,眼。”
這個聲音,正是許營的聲音。
任甄的頭皮麻了一下。
這說明什麼?許營沒有失了道行,還好端端的站在他的麵前?不可能的,這不符合常理。
他一把扯掉肉球臉上的麵具……
麵前的這個男人留著一個地中海頭型,圓臉,高額頭,眼睛很靈活的轉動,兩片薄薄的嘴唇微微往上翹,像是在宣泄自己的不屑和不滿。這張臉以前曾多次出現在電視裏、報刊上,以及被人瘋轉了上億次的由“謫仙”首發的微博裏。
這是許營沒錯。
不,不,不,這一定是錯覺。或者這是一個惡夢,像昨夜的惡夢一樣?
任甄暗暗的咬了咬嘴唇,是痛的。
額的神,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目不轉睛的盯著許營的臉,一字一頓的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沒有受傷,還是假裝受了傷?”
在酒吧的那晚,他明明刺中了許營的死穴,可許營卻沒有被收了道行,反而是好端端的站在他的麵前,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許營當時可能根本沒有受那麼重的傷,不然,這解釋不通阿。
可是,他又覺得這個許營和那晚在酒吧見到的許營,似乎不太一樣。之前的許營很有攻擊姓,可是現在的許營看到任甄,不但沒有想著立刻報仇,說的第一句話還居然是:“你好,任甄,我們又見麵了。”
任甄沒有等許營回答,繼續道:“你是誰?”
他這問題等於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他不認為這個人就是許營。許營高深莫測的笑了笑:“你覺得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