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怎麼愛你(1 / 2)

連任說:“浴池子沿兒硌的脖子疼,我坐起來。”

連爸爸扶著連任坐起來,又把浴巾披在他的身上。連任也隻是稍坐了片刻,就又躺下了,雙手放在後腦勺下,閉上眼睛說:“繼續你的海之旅。。。。。。”

我撩了一捧水在臉上:

“第一次零距離的親近海,親近藍天,仿佛隨著海一塊漂遊,在海浪中起落,沒有絲毫的雜念,此時的心和海天一樣寬闊。

沉沙赤裸裸的曬在陽光下,無法追述它們的來龍去脈;浪花一朵一朵頻繁的開落,誰也無法體會它們的喜怒哀愁。。。。。。

我拾起一片發光的貝殼,努力想象著,把它折射出海底的世界。也許當你苦苦探索人世間最深沉的未知領域,到頭來卻發現,結局仍是我此時手中的貝殼。。。。。。

我猶豫著,徘徊在沙灘上深一腳,淺一腳分不清何處是天涯,何處是家鄉!執著的向往天海人融為一體的境界,心似一片潔白的羽,不著半點凡俗的色彩,彌漫時為霧,逍遙時為雲疲憊的時候,依偎著海,進入甜甜的夢鄉。。。。。。

或者我們還沒有接近生命的本意,就已經迷失了自己,聲聲拷問緊裹在靈魂深處脆弱的心,假如,明天風雨來臨。。。。。。”

“二哥的文章美則美矣,有點頹廢?似乎沒有以往大氣豪邁的風格。”連任打斷了我。

我笑了笑說:“大概是暈水反映,我想要是到了船上,恐怕我得說:善哉,善哉,阿彌陀佛,阿門,主!苦海茫茫無邊,我要回頭。”

連任也笑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二哥是不是一說到海,就想起了十年前,差點沒浸到北戴河裏的那擋子懸事兒?”

我說:“嘿嘿,就這麼點光榮經曆,還總麻煩你給我記著。等你病好了,畢業了和柳婷一起到沙洲去,你看看我敢不敢下海,到時候我把你浸到海裏去喂魷魚。”

我哈哈的笑了起來。十年前,我十三歲。老媽分到單位工會安排的北戴河療養名額,老媽決定帶著我去,於是和我約法三章:

一.要絕對服從領導;

二.不能怕苦怕累;

三.不能離開她方圓十步以外。

我痛快的答應了,嘻嘻,隻要能領著我,什麼條件都好說。

開始的時候,我很聽話,跟著老媽,什麼老龍口點將台呀,天下第一關薑女廟呀,遊覽了很多名勝古跡。我都是看老媽的臉色行事,沒出什麼亂子。第五天早晨,我和媽媽還有她的幾個同事上了山,遊覽觀音廟的時候,我突然尿急,問媽媽:“媽媽,我在哪兒小便?”

媽媽說:“哎喲!那你得出去,這裏不行。”

我答應了一聲,撒腿就往外跑,媽媽不放心也在後麵跟著,可她穿著長裙跑不快。等我在觀音廟外的牆邊就地解決完了問題,她才趕到,一看我的尿都澆到了廟門外的大牆上。她問:“你怎麼不再跑遠點?”

我腆著臉說:“憋不住了。”

就為這,媽媽和她的同事們走散了,她隻好一個人帶著我,乘車來到了北戴河的海邊浴場,這裏的海和青島不一樣,一馬平川顯得更加遼闊。那時很小沒有感想,隻知道我脫掉了背心,就磨著媽媽租泳圈,媽媽說:“明天吧?明天有叔叔來,你和他們下海遊泳,安全些。”

我賴嘰嘰的說:“就一個小時,一小會了媽媽。我不往遠處遊,沒有危險,我保證活動在你的視線之內。。。。。。”

好不容易磨的老媽點了頭,我抱著大泳圈下了海,媽媽卻隻是跟著我在岸上走。我趴在泳圈上,身體輕輕飄飄的浮在水麵上,那感覺真的好自在。遊著遊著我起了高調兒,把泳圈摘下來,用手拍打著玩。老媽大聲喊:“快把泳圈套在身上,危險!”

媽媽的話音還沒落,一個大浪打來,把泳圈打出去老遠,也把我埋進了浪底,隨著浪潮沉浮不定。媽媽摟起了裙子就往海裏跑,海水很快就沒了她的腰,可是和我之間的距離還有幾十米遠。就在這時,我身邊有三四個和我年紀相仿的孩子,他們在海浪退去的瞬間,撈起了僅僅露出個頭的我,又去幫我揀回了泳圈。。。。。。

媽媽摟著我哭了,我也嚇的魂飛魄散。這回不用媽媽說,我一溜小跑的去退了泳圈。以後我再也不敢遊泳,見水就暈。多少年以後,每當說起這件事的時候,還心有餘悸。媽媽也總是埋怨我說:“誰讓你在佛爺的牆根上撒尿來著?當然要懲戒你一下。”

連任笑著說:“我下海沒問題,不過往觀音菩薩的牆上撒尿我可不敢。”

從浴池裏出來,已經是下午三點鍾了,我和連任直接回了醫院,連媽媽正在焦急的等待。還有幾個高中時的同學,聽到消息都過來探望連任,也坐在醫院的長凳子上等我們回來。他爸爸則去買了兩份肯得基。長奇也在這時打電話說:“這兩天店裏太忙了,我晚一會過來。”

連任把他們都讓到了病房裏,說:“我回來就住進了醫院,還沒來得及去看你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