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聽了采花賊字字血淚的控訴,司馬堂冷下臉來,眉頭一挑道:“哦,原來是那個寨子。”
十年前他剛接任蜀山掌門,也是喜愛像現在這般遊曆四海,並不在蜀山高坐明堂。當時他路過梁州一帶,見所過幾村皆是遍地餓殍,戶戶哭號震天,不由詫異。那年並無天災,甚至還是豐收之年,朝廷的稅收也不至於將村村糧食都收空。
詢問之下才知道這都是一個叫威刀寨的山寨所為,他們不僅將村村的糧食都搶空,還搶了不少人。青壯年搶去當勞力,女人搶去當壓寨夫人,村中戶戶妻離子散,好不淒慘。
那時司馬堂年紀輕輕便當上蜀山掌門,天資卓絕驚采絕豔,不免年少氣盛。隻覺得這些人該殺,便一人一劍殺上了威刀寨。誰料那威刀寨見他勢不可擋,便將抓來的俘虜全部殺害。他殺盡了所有的賊人之後,發現壓寨夫人站在山崖之上,因覺得身遭淩、辱生無可戀,便抱著一歲大的兒子從懸崖上跳了下去。
整個威刀寨,倒真的是上下三百多口人雞犬不留,但大部分人的死倒不是他動的手。
“沒想到當年那個山寨竟然還有餘孽。”司馬堂嘴角挑起一抹笑,還是那樣的漫不經心。
“當年我才十四歲,去山裏抓兔子,回來便見整個寨子都被屠了。我爹身首異處,頭顱被挑在旗杆上。經常給我大饅頭吃的肖伯伯,肚皮被劃開,腸子流了一地,還剩下最後一口氣殘喘著,我給他補了最後一刀讓他痛快的去了。
十年來我每天晚上眼睛一閉就會看到我爹死不瞑目的目光,這一筆筆的賬樁樁件件我今天都要跟你算清楚。司馬堂,你的死期到了!”
采花賊一把扯掉自己的蒙麵巾,居然是一個麵色蒼白的年輕人,眉梢眼角都是邪佞,全是被仇恨扭曲了的猙獰。
“留你一條命,為何不好好活著,偏要來找死。”司馬堂悠悠然道,目光卻是清冷。仙劍從劍匣中齊齊飛出,共九把,在他身邊環繞飛舞組成劍陣,殺氣凜然。
“嗯?”正要痛下殺招,司馬堂突然麵色一變,抬手捂住胸口。他感到體內氣息居然瞬間紊亂,絲毫不受控製,不由大驚。
“哈哈哈。”見他如此表現,那采花賊的臉上露出陰謀得逞的笑容。“司馬堂,你太自傲了。你不會想到從你踏進這個鎮子起你就陷入了一個局,那些味道不錯的姑娘是局,那客棧老板賣給你的酒也是個局,你甚至還毫無警覺的跟我來到這裏。你的自傲終究毀了你自己。”
那采花賊把玩著手中的利刃,斜挑眉梢笑道:“啊,當然,那些女子也都的確是被我弄死了,若不這樣怎麼能讓鎮子裏的人驚慌,怎麼能引來你。像你這麼愛管閑事的人,以這種事情來吸引你最有效了。”
司馬堂捂著胸口,飛劍化為流光歸入劍匣之中,他已經不能再冒險動用飛劍了。緊緊皺著眉頭,司馬堂的腦海中開始掠過進入小鎮以來的一幕幕,進入受害女子房間的時候,空中漂浮著的奇怪氣息。酒裏被酒氣完美掩蓋的香料。還有自己踏入這片樹林的那一刻,空氣中漂浮著的霧狀氣體。
都是普通的香料而已,即使自己注意到也不會在意,但混合起來便成為了讓人不能動用靈力的毒素,真是布局縝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