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歌打量著左賢王變幻不定的眼神,等了半晌,看準機會繼續進言道:“王爺若是應允,我今夜便啟程。”
“可需要我給你增派人手?”
昭歌想了想:“隻要人手足夠將我送到焉支山就行,此行上山人數越少越好,越少才不會引起玉含漳的疑心。”
“我知道了。”左賢王起身,拉住昭歌的手,輕輕拍了拍,“我會吩咐他們一路上帶好狐皮毯子和暖爐,你定要萬分小心。”
“王爺放心,我必定會給北狄一個交代。隻是……”昭歌頓了頓,“您一定要奉勸單於,日後這陳衷的話不能全信啊!”
“不能全信?”斜莫於冷哼道,“我看應當是一句也不能信了,這樣的人留著做什麼?”
“事情還未水落石出,您先不要著急動他,他手上還有西涼的人在。”
斜莫於點頭應了下來:“昭歌你一向都是這麼周全,此番便要靠你了。”
昭歌抱了抱拳,鄭重向斜莫於道了別,隨後便頭也不回地出了帳子。門外,阿良已經等在那裏,看到人出了來,便很快跑過來問道:“先生,如何了?”
昭歌似笑非笑:“我們去焉支山。”
阿良知道成了,樂得應下,直接跑去為昭歌備馬。
帳內,斜莫於的心腹試探問道:“您這次相信衛昭歌嗎?”
左賢王閉著眼睛思慮許久:“進攻西涼我沒有信他,防守甘州我沒有信他,最後結局都如何呢?”說著,竟是自嘲地笑了一聲,“我自以為看得清人心,看得懂別人所想,捉摸得透別人所圖。可唯有在這個衛昭歌身上失算了。”
他無奈一歎:“這段時日衛昭歌什麼都沒有動,但是陳衷卻給單於吹了不少風。看來,不能留的到底還是陳衷。這次我就信衛昭歌一次,你找個我留在單於身邊的人,找機會就抹掉陳衷罷。”
“是,屬下遵命。”
另外一邊,在涼州城外的戰況不容樂觀。
前幾日的爭戰中,車瑞為了保全申韋和程烽,自願跳入了呼衍烈的圈套,為他們二人博得了生機,讓他們得以擊退即將打破城門的北狄軍。但是這一次,他們也許沒有這麼幸運了。
“新式的戰車和弩箭都已經沒有用武之地了,霍將軍,快打開城門吧!我和程烽領兵出去至少還能抵擋一段時日,再這樣下去會被攻破的!”申韋對著霍闌喊道。
霍闌自然知曉局勢不妙,但也沒有忘記車瑞是怎麼死的,所以認真囑咐申韋道:“這次你和程烽出城,二人一定要合為一人,不能分開,否則遇到呼衍烈你們誰也應付不了。城樓上有我和江女官幫你們看顧大局,也會給你們發出變換陣型的指令。記住,命最要緊!”
申韋對著霍闌一抱拳:“我明白。”說罷,便轉身城樓下程烽站著的地方奔去。
這是程烽此生經曆的大小戰役中,唯一一次沒有睡過頭的仗。他前一夜隻休息了兩個時辰便起來將盔甲穿好,銀槍擦亮,又仔細研究了地圖,還看了看早先含漳交給他的關於涼州地勢介紹的竹簡。
“出城?”程烽問道。
“嗯。”申韋答道,“若是遇到意外,你不要一個人硬來,記得還有我。”
程烽認真點了點頭:“我雖不敢保證明日如何,但是今日,他絕對攻不進涼州城。”
城門被吊放下來,程烽申韋二人駕馬而出,按照先前約定直奔對方將領所在。
普通的北狄將領根本不能成為這二人的對手,他們帶領的衝鋒軍就像一支羽箭插入北狄軍的陣型之中。
呼衍烈眯了眯眼睛,對著手下擺了一個手勢,隨後自己便提上玉山劍向程烽和申韋而來。
“鐺!”
長槍架住了來勢洶洶的玉山劍,申韋的長劍趁機從呼衍烈後側攻來,招式沒有半點花哨,也不管是否陰損,全部的目的就是為了取呼衍烈性命。
但是呼衍烈畢竟是久經沙場的劍術高手,隻見他側身一躲,讓開了長劍的劍鋒,又將手腕反轉,壓住的程烽的長槍,同時左手拿著劍鞘將申韋的長劍打了開,並撤出了他們二人的夾擊範圍。
程烽見狀怒喝一聲,奮力挑起被呼衍烈壓製的銀槍,利用長度優勢,全力橫掃。槍尖劃過呼衍烈的胸口,挑斷了一根連接盔甲的銀線。申韋再次出劍,向呼衍烈的脖頸而去,對手將身子向後傾斜,堪堪躲過,長劍的劍鋒擦著他的鼻尖而過,讓他後背生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