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輕聲說:“我劍門的天地元氣對他來說,太霸道,以他現在的體魄來承受,凶多吉少。”
蘇醒仍然在堅持,顫抖著身體想要爬起來,心中想到:“經過這麼多年的努力,本以為能夠順利通過,沒想到,還是有那麼大的差距。”
然後他想到了自己的生命,是很多人的生命換來的,他想到那些為他而死的人,本來可以很好地活在這個世界上,但是他們現在都死了,永遠不會醒過來。
蘇醒那麼努力,為的就是能夠不辜負那些人,不能讓他們白白犧牲,換來一個廢物的苟且偷生。
家裏,有一百三十把殘劍,那些都是蘇醒無數次練習損壞的。
曾經的無數個烈日下,他手舉著沉重的寬劍,在暴烈的陽光下揮動。
曾經的無數個冬日裏,他拿著劍,在刺骨的湖水裏奮力劈砍。
不甘心啊!
蘇醒心中,蕩漾起滔天的巨浪,那麼多的努力,都付諸東流了嗎?
“既然不甘心,就站起來,衝破一切!”一聲暴喝,如驚雷般在他腦海中炸響!
蘇醒睜開了眼睛,眼眸深處有些不同尋常的光輝,像是晴朗的夏日夜空中那些閃耀的星辰的熒光。
他怒嘯一聲,清越的聲音傳遍四野,他抬起頭,竟然撐著重新站了起來!
然而有些傷口隨著他的動作漸漸重新裂開,顏色極其淺淡的血液滲出。
白衣女子的臉上很平靜,甚至透著一股寒意,她說:"他的血要流光了,馬上會死。”
山頂風大,長風一吹,破碎的衣袂便飄動起來,山風如刀割一般,使得那些本來將要凝固的傷口,再度經受傷痛。
那些被他牽引入體的元氣仍然在體內肆虐,更是一道催命符。
無數極其淺淡的血液滲透出傷口,那血像是被水透過,隻有淡淡的黛色。
蘇醒麵色無比蒼白,卻依然站立著,嘴角微微翹起,山風再大,此刻也吹不倒他。
“還有一步,便能通過。”蘇醒強迫著自己忘卻如潮水般的痛苦,意誌隻是凝聚在一起,心神空前地專注。
青衣男子的俊秀眼眸中,出現了讚歎的神色。
黃衣女子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望著蘇醒。
白衣女子搖搖頭,說:“意誌果然是不容小覷的力量。”
蘇醒拔出身後土石中的劍,往空中一掃,掃過一個半圓,無數的氣流與劍逆行,與劍身激蕩,將劍衝刷幹淨,露出潔白光澤。
青衫男子身旁,如神如魔的男子開口說:"此劍古怪。"
青衣男子微微一笑,說:“有教無類。”
如神如魔的男子點頭,不再做聲。
劍已經洗淨,然而蘇醒隨時隨地可能倒下,麵臨萬劫不複的境地,意誌的力量雖然強大,可以讓人暫時忘卻痛苦,然而意誌卻不能消除痛苦,蘇醒,已經是強弩之末。
蘇醒神色莊重,在極度蒼白的麵容上,更加顯得整肅。
蘇醒橫劍於胸前,此刻太陽正在落山,宣告自己使命中又一個普通的日子的結束。對於蘇醒,卻是不普通的,這對蘇醒很重要。
夕陽緩緩沉落,滿天霞光,無限絢爛,白玉劍身上反射出晚霞的美麗。
屏障的另一方,四人平靜地看著蘇醒,看著這個即將成為自己師弟的少年,完成最後一步。
蘇醒整個人浸沒在漫天醉人的霞光中,臉色不知道是霞光還是由於激動,顯得有些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