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不願意跟她在一起，也不用這麼傷害她吧？她因為你將近一個月都沒怎麼吃沒怎麼睡，你看不見她瘦成什麼樣兒了嗎？你說那麼絕的話，會害死她的！”
啊，這聲音好熟悉，像，是崔西。她在發火，一個人嗎？
一股濃烈的嗆鼻的氣味，衝擊我的嗅覺。我的意識就在這種似乎熟悉又特別陌生的感覺裏恢複。
我微微皺眉，使勁抬起沉重的眼皮，把眼睛睜開一條縫。
馬上便有一隻大手來摸我的額頭。
“杜若，你醒啦？你感覺怎麼樣？”
這個，是莊旖杭？那麼我這是在哪？
我一下子驚醒，睜大眼睛，看看周圍，看見了莊旖杭和崔西。
這該又是醫院吧。這段時間我是跟醫院結緣了，怪不得聞著來蘇水的氣味也會覺得熟悉。可是，我怎麼會到這裏呢？
沒錯，是那個時候……
我想起了莊旖杭那冷酷無情的對白。
“你走。”我把目光從莊旖杭的臉上收回，重又閉上。
沉默。很久。
“是，我正要走。不過，你能不能別那麼白癡，不吃飯不睡覺很爽嗎？你不會笨到要絕食為我殉情吧？”他終於開口。
“這不關你的事，我吃不吃飯，會不會死，為誰死都不關你的事。”
“那怎麼行？你要是為我而死，我會遭受懲罰的，你想讓我下地獄嗎？”
“你！你就不能放過我嗎？”我再一次睜開眼睛，看到了一雙溫柔的正在微笑著的眼睛。
那眼睛裏晶瑩閃爍的，是呼之欲出的淚嗎？
“還好，還可以跟我逗嘴，就證明沒什麼大事兒，等回了北京好好調理一下，又能歡蹦亂跳了。”
莊旖杭站起來，扭頭走向了門口。
“我知道你是愛我的。”
我坐了起來，大聲的吼著。他的眼神出賣了他的心，也讓我再一次的清醒，我能夠確定，他的愛，決不比我少。
我看著他的背影早已淚流滿麵：“別丟下我，我已經決定了，我要跟你在一起，無論有多困難，我也能堅持下去。我知道你說那些話隻是想把我趕走……”
“你別再自作多情了。”莊旖杭的聲音在顫抖。
“不管你說什麼，我都要跟著你，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的心嗎？我告訴你，我喜歡你，我愛你，我是真心的。”我嘶吼著，用盡全力。
莊旖杭似乎一下子被人抽去了脊梁，慢慢的低下了頭，用一隻手托住自己的額頭。
“晚了，如果一個月之前，你這樣跟我說，我會不顧一切的帶你走，不會把你讓給任何人。可是現在，已經晚了，我已經沒有當初那樣的自信了。”
他沒有轉身，依舊背對著我。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卻可以聽出他聲音裏的無力，和無奈。
“你是什麼意思？你是個懦夫嗎？”我不知道他是為了什麼而退縮，但我不能容忍，在我終於鼓起勇氣的時候，他卻失去了信心。
“對，我是，我就是懦夫，是個自私、無能的懦夫。所以我不能承擔不能接受你的愛。”
“可是，你曾經說過，就算愛我會下地獄，你也會毫不猶豫！”
“對，沒錯，下地獄有我一個人就好，何苦你也來陪葬？”
“因為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就算要下地獄，也讓我們一起吧，隻要我們在一起，哪怕是在地獄裏也會幸福的，你不是告訴過我，幸福是兩個人的事嗎？你丟下我，我還怎麼幸福？”
“沒有我你會更幸福，會有人給你更多的幸福。所以，你要好好的生活，就像沒遇到我之前那樣，快樂單純沒大腦。多好？”
“我不要，我要跟你在一起。”我衝下床，撲到莊旖杭的後背抱住他。
“杜若，記住要幸福噢。”莊旖杭掰開我的手，頭也不回的衝出了房門。
我癱在地上，看著莊旖杭離開的方向，無助的哭泣，久久也不能平複。我的身體裏有某一種東西正在流失，把我變成一具沒有思想的軀殼。
一直在一邊冷眼旁觀的崔西，此時走過來拉我的手，想要把我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