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最自私的人(1)(1 / 2)

甘肅,定西。

在坐了兩個小時的飛機,又四個多小時的長途汽車之後,下午五點,我們到了一個僻靜的縣城。

這裏完全不是我所想象的樣子。沒有高樓大廈、沒有車水馬龍、也沒有人聲喧嘩。

崔西看出了我的目瞪口呆,不以為然的說:“你以為所有的地方都像北京一樣繁華?作為一個西部的小縣城,這裏已經不錯了。”

我跟著崔西在一處旅店前下了車。她拿著地址對照一下,扭過頭對我說:“沒錯了,就是這裏,莊旖杭的那間學校就在前麵五十米的地方。”

我順著她手指的地方看過去,那裏的確有一片房子,被一座院牆圈住。我的心突然就洶湧起來,就是那種一刻也等不及,想要衝過去的感覺。

但我還是隨著崔西進了旅店。

我們的房間差不多有十米左右吧,地是水泥的,牆上雖然刷了白,卻也已經一塊塊的脫落,掉得差不多了。屋子裏隻有兩張床和一張桌子,桌子上有兩個暖壺。整個房間黑漆漆、髒兮兮的,是我從未見過的那種空間。

“很驚訝哦?林偉韜帶你出去玩,至少要給你五星的賓館住,像這樣的條件,你恐怕是第一次見識吧?哼,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了,如果你打算留下來跟莊旖杭在一起,將來就誓必要習慣這樣的生活,錦衣玉食、軟床暖被就甭想了。”

“我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好呀!吃什麼不是飽?住什麼不是睡?”

我嘴上說著這樣的話,心裏其實是有些在意的,但是,為了莊旖杭,這些算得了什麼呢?他不也是因為我才到了這種地方受這種苦嗎?

崔西不再理我,坐在那張硬木板床上發呆。

我猶豫了半天,終於忍不住開口:“崔西,我們能不能先去看莊旖杭,再,再休息?”我真的很急。

“哦,我沒攔你呀!剛才不是給你指了方向,你也看見了,自已去好了。”崔西歪下身子,靠在那摞不知是什麼顏色的背子上,閉上眼,裝睡。

自已去就自已去,我將來自己要走的路還很多,哪能一輩子靠崔西帶路呢?我深吸了一口氣,攥緊拳頭,揣著滿腔的熱情,走向莊旖杭的學校。

在學校的大門口,我卻站住了。說不清是為什麼,心裏突然變得複雜。想見他,又怕見他;歡喜,又惶恐。不知他會怎樣對待我的到來?會喜極而涕還是會怒不可歇?

正思忖著,一位老大爺走了過來:“姑娘,你找誰?”

我一愣,旋即衝他微笑道:“大爺,我要找一個叫莊旖杭的教師。”

“噢,是前幾天剛從北京來的那個?知道,知道,我領你去找他,跟我來。”

老大爺走在前麵,我跟著他,心跳在跟著我的步伐加快。幸好,我們沒走多少步,我便停住了。

因為我看見了他——莊旖杭。那個正在疾步前行的高大的背影,就是他,那是他的背影,我不會認錯。

“小莊老師,有人找你。”老大爺叫住了他。隨後衝我擺了擺手,離開了。

莊旖杭聞聲回過頭,在那一瞬間,我驚呆了——

短短幾天的光景,他竟憔悴了那麼多!原來的精神抖擻青春煥發的模樣一點也找不到,取而代之的,是那凹陷的臉頰,和落漠的眼神。

而他的驚訝絲毫不亞於我。從他突然閃亮的目光中我可以看出,他的喜悅和驚詫。

我站在原地,沒有動,淚卻默默地流下來。

來吧,來抱住我,衝過來把我抱緊,為了這一刻我已經放棄了我所有的資本,包括林偉韜和我的父母,我隻想,和你擁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