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眉,誰會跟我一樣,跑到這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地方來?
不過,我也懶得去管他,繼續盯著馬路上中間剛剛過去的一輛黑色奧迪A6L咕噥:“二十六啦!”
我在咕噥的時候,皮鞋已經從我的身後,轉陣到了我的身側,我側頭看旁邊的那雙鞋,是一雙亮晃晃的黑色普拉達。左腳腳尖正對著前方,而右腳卻成三十度角傾斜出去。隻要看一眼這腳的擺放,我就可以猜到此人現在正是一幅安逸舒服的樣子。
不過,這跟我沒關係,我收回看他腳背的視線。卻忽然發現頭頂有人在摸我頭發。
我爸爸今天穿的不是這雙鞋,這是我的第一反應!第二反應是:我在這裏沒有什麼認識的人。
所以,頭頂的發絲剛剛被碰觸到,我便一抬手“啪”的打開對方的手。抬起頭狠狠地瞪過去,嘴上罵:“誰啊?你腦子有病啊?”
我抬起頭。看到他的臉的時候,我愣住了。這樣的人不能用俊,不能用美,不能用酷,不能用任何一個形容男人的詞來形容。太陽已經完全隱沒了,周圍稀弱的燈線都是從他背後的玻璃窗內射過來的。他站在背光的地方,眼中卻依然可以反射出光線。他的嘴角含笑,唇邊搭著一根仿佛快要掉下來的香煙,身穿著一件半敞的西裝,本應該是很頹廢樣子。我卻感覺不到,他身上的任何痞味兒。這樣的人根本不能算人,如果一定要找一個字來形容他,那隻能說:妖!
他朝我嗬嗬一笑,拿下唇邊的香煙說:“小姑娘,挺野性的嘛!”
我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說:“我又不認識你,你幹嘛摸我頭?”
“哦,你不認識我?那我自我介紹一下……”他往我這邊走了一步,“我叫天藍,天是藍天的天,藍是藍天的藍。”
“神經病!”自來熟。我罵他。
他卻像是很高興我這樣罵他,一邊哈哈的笑一邊揮舞著帶著尾戒的左手。手指在空中一揮一舞,風刮在了我的臉上。
好不容易停下笑聲,他才看著我問:“你在這裏蹲了這麼久幹什麼呢?”
“關你什麼事啊!”我看見他彎下腰,在我原先站的地方蹲下,伸著頭學我先前的樣子,看向馬路。本是再尋常不過的姿勢,被他這麼一做卻說不出的嫵媚。
男人怎麼能是這樣的?我扁扁嘴,轉身打算走人。
他卻忽然伸手拉住我。我“嗯?”一聲回頭看時,他正斜仰著頭笑著看我,“你也得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才能走啊!”嘴角是十足的媚意。
我被他的妖媚樣兒給嚇到了,開始扭轉手臂,想要抽出手來。但是,和他纖長白皙的手完全不成比例的,他的力氣說不出的巨大,我扭了幾下,竟然紋絲不動。
他嗬嗬一笑,忽然一用力。我腳下不穩,往前栽去。雙手沒來得及撐地,結果是下巴不偏不倚地磕在他的肩膀上。跟撞到了鐵牆一樣的感覺……
我“啊!”的慘叫一聲,撫著自己受傷的下巴飆起淚來。
妖男還在那裏得意地笑,“哎呀!小丫頭不是很強悍嗎,怎麼就哭了?”
這麼疼!眼淚是本能的往下流的好不好?他竟然這樣說!“你去死吧!”我一拳頭狠狠地砸在他的背上。
一陣悶響之後,是他很做作地“哦……”了一聲。這麼銷魂的聲音……這麼媚骨的聲音,被不知道的人聽到了還以為他躲在這裏和誰做愛呢!
我渾身打了個激靈,發覺和這樣的人消耗下去,始終會是自己吃虧。於是很沒骨氣的打算開溜。他卻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反手一勾,忽然挽著我腰,拉近了我和他的距離。我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看不到紋路,看不到斑點,隻有雪白,像是白玉瓷器一樣。我竟然一時失神。
他勾勾唇角,邪魅地說:“你因我流的淚,我幫你弄掉好不好?”
“啊……”我這次叫得比先前還要慘烈。因為他已經桎梏著我的後腦勺,而他潤暖的唇已經貼上了我的眼角。淚珠兒被他轉入口中,他的唇開始沿著我的臉頰一路徐徐緩緩地下滑……身體在他的手掌中一點都動不了,我隻好憋著嗓子“啊……啊……”的喊。可是,還沒引起旁人的注意,他的唇已經滑了下來,滑在我的唇上,封住了我的呐喊……
一場昏天黑地的糾纏……
等他放開我,我已經脫力了。渾身無力地慵在地上,抬頭看他,他卻正捂著嘴哈哈地大笑。
我驚恐的往後爬了兩步,才敢大大地喘氣。等喘完了氣,則是一臉憤憤地從地上爬起來,遙遙地指著他的鼻子,罵:“你這個……你這個……神經病!”
他看我被氣得滿臉通紅,頓時更開心,拍拍褲角從地上站起來,繼續笑著說:“小丫頭!你不會接吻!哈哈……”
我見他從地上站起來,頓時警鈴大作,生怕他再來抓自己。於是恨恨地衝地麵呸呸了兩下,然後轉身,與其說是跑,還不如說是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