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恨之入骨(3 / 3)

正在此時,馬三保疾步而來,躬身稟道:“啟稟殿下,方才得城外巡哨軍馬回報,欽差李公公一行自山東登州坐船跨海而來,此刻怕是已然入城。”

朱權聞言不禁皺起了眉頭,略一沉吟下苦笑道:“皇帝陛下不會還天真到以為一道詔書,便能讓本王率領麾下軍馬進攻北平,和朝廷大軍前後夾擊朱老四吧。”說到此處,便即低聲吩咐馬三保幾句,轉身朝自己的臥房而去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一個滿麵風塵,盡顯疲態,年約三旬的宦官在二十個禦前侍衛的簇擁下邁步踏入了大寧城中的寧王府。

他乃是千裏迢迢傳旨的欽差,昂然率眾步入寬敞的客廳之後吩咐擺設香案,冷冷喝道:“咱家奉旨而來,便請寧王殿下前來接旨吧。”

片刻之後,身穿華服的徐瑛緩步而出,麵露戚容言道:“王爺他偶然風寒,已然臥病在床半月有餘,實在起不得身來,公公不妨到臥房宣旨。”

李公公聞言登時不悅,語含譏諷的冷冷說道:“殿下該不會也是神誌不清了吧?陛下親筆旨意在此,如何可以這般藐視?”原來身為臣子便是病得再重,隻要尚有一口氣在,也須得跪伏於香案一側接旨,豈有這般要欽差臥房宣旨的無禮之事?徐瑛這般說實在是豈有此理。

徐瑛自幼習武,加之身為寧王妃久矣,聞言絲毫不見慌亂,一雙大眼掃視欽差和一眾禦前侍衛,輕聲說道:“先帝昔日曾有嚴令宦官不得幹政,哀家是否藐視聖旨,卻還輪不到公公說三道四。”

李公公眼見徐瑛目光掃過,心中微微泛起一股懼意,無可奈何下便即帶著手捧聖旨的小宦官尾隨徐瑛而去。

剛一步入朱權的臥房,衝鼻而來的盡是一股藥味,錦帳流蘇下的臥床上仰臥一人,雙目緊閉下似乎昏睡不醒,不是朱權卻又是誰。

徐瑛麵露憂色,伸手接過丫鬟手中的熱毛巾,給朱權擦拭麵龐,低聲說道:“夫君醒來,欽差李公公前來傳旨。”雖則嫁於朱權日久,但今日當著素不相識之人這般輕喚“夫君”二字,還是忍不住湧起一股羞意。連喚數聲下眼見朱權依舊高臥,雙目緊閉下嘴角噙著一絲淡淡的笑意,心知他是故意捉弄自己,伸手輕推之下悄然擰了他胳膊一下。

朱權吃疼之下強忍著沒有叫出聲來,雙目豁然睜開之下卻無法再行裝睡,連連咳嗽數聲後緩緩轉頭,故作氣若遊絲之聲問道:“目下什麼時候了?愛妃。”

徐瑛眼見朱權故作三魂倒似去了兩魄一般病態,強忍笑意,柔聲說道:“陛下有旨意自應天而來,夫君還不起身接旨?”

朱權緩緩轉頭之際看了看不遠處的李公公,強自撐持兩下之後終於無力起身,摔回床上,口中哀道:“本王這身子骨怕是不成了……”話未說完又是一陣咳嗽。

李公公看這夫妻二人雙簧戲演得似模似樣,心中狐疑下卻也無可奈何,隻得接過身側小宦官手中黃綾聖旨草草宣旨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寧王朱權即刻返回京師麵君,不得遷延。”

朱權聽聖旨雖則不是命令自己統帥軍馬前去對付朱老四,卻是命自己即刻返回應天,心中不禁冷笑,暗自忖道:真不知曉皇帝以及一幹腐儒腦子中究竟在想些什麼,還妄想僅憑一道旨意便讓我千裏迢迢的趕回去送死麼?

徐瑛一麵以手中絲巾“拭淚”,一麵自床沿站起身來,轉頭對李公公輕聲說道:“王爺他病成這般模樣,若是千裏奔波,隻怕非得送了性命不可。陛下雖有旨意在此,你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