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爾虞我詐(3 / 3)

北元群臣眼見方才還興致勃勃的皇帝突然變得沉默不語,不禁都是麵麵相覷,大帳之中陡然間變得鴉雀無聲。

思慮再三之後,托古斯帖木兒對蠻子溫顏說道:“太尉大人乃是朕的左膀右臂,豈能輕易遠離王庭涉險?大軍統帥一事還是從長計議的為是。”說到這裏,伸手輕輕捶了捶肩,皺眉說道:“這兩日朕圍獵之下,有些乏了,待過兩日再定大軍統帥之事。”說罷朝金帳中的群臣輕輕揮了揮手,示意散朝。

脫歡,貴力赤,阿魯台等人眼見蠻子未必能親自統軍,心中都是不由自主的如釋重負,躬身告退,離帳而去。

蠻子眼見皇帝對大軍統帥之事頗有些模棱兩可的態度,心中不由得大急,躬身說道:“老臣……”

“太尉大人乃是我王庭一日不可或缺的要緊人物,這般希望親自統軍遠赴遼東,莫非是想做那第二個納哈楚麼?”丞相失烈門不待蠻子說完,便即皮笑肉不笑的輕輕出言問道。

失烈門此言一出,頓時使得蠻子,脫因帖木兒等人心中凜然一驚,呐呐的再也無法進言。久久處在這個權利的漩渦之中,已然使得他們深深明白了一個道理,不論誰做了皇帝,都是最為忌憚那些手握軍權,遠離自己的權臣。特別是處在這麼一個前不久才有一個手握重兵,和北元王庭分庭抗禮多年的納哈楚,率軍民歸順明朝的敏感時刻。可惜此事偏生又是越描越黑,難道你說你不會擁兵自重,不會反叛,皇帝就會信了麼?故此麵對如此情形,饒是蠻子等人在廟堂之上打滾了多年,也隻得將已然到嘴邊的話再吞將回去,沉默不語的告退而去。

三日後,一行百餘人蒙古騎士策馬馳出了北元大軍營地,朝北奔馳,隻見這群騎士雖則甲胄遠不及北元騎士那般鮮明,蛋縱馬飛奔之際卻都是遊刃有餘,顯得騎術極為精湛,正是衛拉特部族的少主脫歡以及心腹衛士納速台一行。

納速台策馬狂奔之下,轉頭看了看領先一個馬身的脫歡一眼,心中暗暗歎息,他跟隨脫歡日久,已然明白少主看似溫和,其實性子裏也是狂傲之極,此刻是在借縱馬狂奔來消減這幾日在北元王庭所受到的委屈之處,也就雙腿一夾馬腹,緊緊尾隨而去。

碧空湛藍,青草依依,脫歡奔馳一段之後,緩緩收韁放慢了馬速,長長籲了口氣,仿佛這數日來積壓胸中的鬱悶之情已然煙消雲散。

納速台策馬來到勒馬不前,仰首望天的脫歡身前。

“我將汗血寶馬送給皇帝,你可是有些不舍麼?”脫歡突然轉頭看了看納速台,微笑著問道。

納速台性子魯鈍,眼見殿下仿佛已然不再著惱,便也不由自主的笑了笑說道:“那匹馬兒神駿之極,隻怕是走遍草原,也未必再能找出第二匹來。我隻是為殿下可惜。”

脫歡聞言笑了笑,回想起昨日聽聞北元皇帝托古斯帖木兒所下的旨意後,麵上突然禁不住流露出兩分譏誚之色,鼻中輕輕哼了一聲後說道:“縱然騎在汗血寶馬之上,膽小鬼依然還是膽小鬼。”嘴裏這樣說,心中暗暗想道:我本意是讓北元出動自王保保那裏所留下的九萬精銳進犯遼東,去和藍玉打個兩敗俱傷,不料最後竟是由哈剌章那個廢物率領他手下的八萬大軍出征,如此結局到還算不得最好。也罷,若是將這八萬大軍盡數葬送在藍玉那個凶野家夥的手中,北元勢必元氣大傷,難以再輕易對我衛拉特部族動手。若是哈剌章膽小而不敢和藍玉交鋒,那我就勸他擁兵自重於遼東,如此一來也就等於砍掉了蠻子的一隻手。想到這裏,不禁意氣風發,揮動手中的馬鞭斜指碧空之上翱翔盤旋的數隻雄鷹,笑道:“舍不得羔羊,如何獵得到母狼?總有一日,我脫歡要讓所有部族都看到我衛拉特部族,才是草原之上最為牙尖爪利的鷹群,心甘情願的獻出他們的羔羊。”說到這裏,揮鞭疾馳,揚長而去。

注:衛拉特部族的脫歡,阿蘇特部族的阿魯台,這兩個名字對於比較熟悉明朝永樂時期這段曆史的朋友來說,想必不會太陌生。對於曆史軍事這類題材的來說,對於政治對手的描寫我覺得還是必不可少的,為了以後的篇章更為精彩,我也查閱了一些關於當時曆史環境下,塞外遊牧部族的資料。作為筆者的我相信,軍事曆史裏的鬥智鬥力就和棋局對弈一樣,作為觀棋者的讀者來說,希望看到的是國手與國手之間的對弈,而不是一個職業九段欺負業餘選手。要是那樣的話,我估計很多讀者會邊看邊破口大罵:敵人都是腦殘啊?你作者當咱讀者都是腦殘啊?其實你自己才是個白癡,哈哈。有什麼意見的請在書評區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