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早了,該出發了。”房子的女主人又下達了指令。“老頭子,人家還在等你出海呢。”
“出發吧。”
屋子裏一下又空了下來,隻留下女主人獨自在打掃著,有些冷寂。女主人打開窗子,眺望著村口的方向,雙手合十閉上眼睛,祈禱著:“十二眾神保佑,希望一切都順利。”{注:十二眾神,沃倫世界的主神,在創世者的軀體分裂而誕生。}
“維希塔,我們以後還能再見麵嗎?”安妮看著身前駕著馬車的的維希塔的背影,壓低著聲音說。她有些傷感,可能他離去之後就再也不會回來了——如果未來的旅途不順利他會一直尋找;如果順利他便會回到他原本的生活中了吧,她這麼想著。對於一個漁村裏的女孩,她的原本一切平淡的生活被打破了,眼前的這個人進入了她的生活,但又如此之快的要從她的生活中消失了。她難以接受,但是卻也無能為力,自己幾乎沒有幫助到他的力量。
“我想會再見的。”維希塔回過頭看著身後的女孩,說著口不對心的話。對於漁夫的一家人,他是心懷感恩的,但是對於自己失去記憶他亦是堅定的。“讓我在村子附近醒來,遇到你們,一定是神的安排,你覺得呢?”
“恩,一定是!”
冬日清晨的陽光,溫暖的填滿林間的小道,載著貨物的馬車緩緩的前進在小路上顛簸著前進。馬車駛出林地,小路的盡頭一個小鎮安靜的坐落在河邊。河岸的兩邊是廣闊的農田,風車和水車點綴在田間。
“看到前麵的那個大磨坊了嗎,那裏就是石磨鎮了。”安妮指向前方悠悠轉折的風車,說完她又有點失望了,因為這就是他們要分開的地方了。
馬車終於到達了小鎮的北麵的大門,雖然作為沒有參加戰爭的河川城的屬地,但是小鎮上的守衛依然不少,在戰亂年代想要獲得和平,就必須需要充足的武力才行,河川城的大公爵顯然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石磨鎮的四周的城牆是被用山石堆砌而成的,南北各有一個大門,每個大門都設有高台,上麵有守衛駐紮在塔樓中保衛著這個小城的安全。大門的入口處還有守衛負責出入的檢查。大門前張貼有公告牌,被通緝的重要犯人的肖像都會被貼在上麵。維希塔趕著馬車側目看了下告示,上麵的其中一個似乎就是被自己殺死的強盜頭子。
安妮顯然是經常出入小鎮的,門口的守衛看到是漁村來的小姑娘,打了個招呼便放行了馬車,馬車一直沿著小鎮的大道開進了集市。雖然時間還是很早,集市上已經填滿了熙熙攘攘的人,各類食物,生活用品,藥材,各類器材真算是應有盡有。
安妮和維希塔很快把馬車上的貨物卸下來,展開了自己的攤位,安妮也熟練了開始了叫賣。
“維希塔,你去酒館找爸爸的朋友吧,這裏我一個人就行了。”安妮熟練的整理著攤位,她把不同的魚全部分開擺放在木板上。“晨露酒館就在集市南麵,門前掛著一個鹿角的房子。”
“我們把魚賣掉後我再去。”維希塔退下手套,似乎並不打算離開,開始整理起其他的魚和木桶。“我們還有很多時間,你不用在意我的事情。留你一個人在這裏,我不是很放心。”
“我沒事的。”安妮被突然的一句話弄得害羞起來,她低著頭,不再說話,隻安靜的享受著最後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光。
鱈魚這種魚,雖然價格不便宜,依然是非常好賣的。一桶鱈魚很快就賣的精光,就像喬爾說的那樣,買走鱈魚的都是一些穿著十分得體的人,或者是打扮十分規矩的貴族家裏的仆人。而那些廉價的魚,則不是那麼好賣。鎮上似乎沒有太多長著毛茸茸耳朵的阿卡亞人,畢竟魚類可是阿卡亞人的主食。{注:阿卡亞人,野獸人,有犬科獸人和貓科獸人,渾身被毛。}
忽然集市裏闖入一群衛兵,他們押解著幾個用黑布包裹著腦袋的囚犯路過。從碩大的體型上看來,應該是半獸人,這些皮膚灰暗,四肢發達的獸人從遙遠的東北荒原——多姆。半獸人是驍勇的戰士,優秀的雇傭兵,雖然和身體不成比例的小腦袋證明了他們的智力水平比較堪憂,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在戰場上將敵人撕成碎片。半獸人離開家鄉之外的土地通常都隻有一個原因——作為戰爭中的雇傭兵,如果他們的主子們不幸戰敗,那麼這些半獸人雇傭兵大多會回歸他們的傳統生活中去——成為四處遊蕩著的劫掠者直到被抓住。而這幾個不走運的半獸人,今天可能就要在石磨鎮被處決了。
雖然渾身戴著鐐銬,但是這些大塊頭的半獸人依然充滿威脅,盡管身邊被全副武裝的衛士團團包圍著,但是看上去仍然他們隨時可能將這些‘嬌小’的士兵全部掀翻在地。
當押解著囚犯的部隊穿過集市,這裏的一切又很快恢複了平靜,這混亂的年代裏,大家對這種事情已經習以為常了,集市裏很快又被叫賣聲充斥。
安妮的魚很快就賣的差不多了,眼看也快到中午了,剩下的這些魚她打算送去酒館,這樣就可以有時間再多和維希塔待上一會。
“剩下的魚送到米伽什先生的酒館就差不多了,我們收拾一下吧。”安妮利索的收拾著剩下的魚,維希塔將賣空的木桶全部搬上馬車。兩人坐車馬車駛出集市,在集市的出口,剛才被衛隊押走的半獸人已經被絞死在絞刑架上。衛兵們解開了其中幾個獸人脖子上的繩索。把他們的遺體丟入身旁的馬車,送出城外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