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籠罩之下,海邊的漁村如此安寧,月光透過農舍的窗戶灑落在屋子裏,四下一片寂靜。維希塔卻躺在床上,他雙眼緊閉,但神情卻十分怪異,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轉瞬間又變得痛苦萬分。
從他的身上隱約間仿佛有一團陰森的氣息在他周身盤旋,房間內的空氣也被這氣息凍結起來。他喘著粗氣,將薄被子裹的緊緊的,他陡然打了一個冷顫。瞬間,自己便又回到了那個充滿白色薄霧的空間之中。
“我怎麼又回到這裏了?”維希塔再次回到這個神秘的空間之中,相比之前,他已經冷靜了很多。他明白自己需要冷靜,這樣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慢慢的在空間中走動,朝著固定的方向走著。
忽然眼前的白色薄霧中,出現了一處明亮的閃光,他加快了腳步走上前去。一塊巨大無比的鏡子出現在他的麵前。如此巨大的鏡子,視線之內根本看不到鏡子的邊際。仿佛將這個白色的空間都被它分割開。維希塔注視這鏡子,和鏡子中的自己。幾乎是在和鏡中的自己四目相視的一瞬間,鏡子裏的背景忽然變得一片漆黑,自己的鏡像也被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徹底吞噬。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的腦中出現了無數的疑問,但是一點線索也沒有,他需要找到答案。於是他緩緩走近,剛要伸出手。幾乎就是在他之間接觸到鏡子的瞬間,鏡中竟然憑空出現了手,幾乎是和自己相同的動作。這嚇了他一跳,趕忙將手縮了回去。就在這一瞬間,漆黑之中一個人影出現在維希塔的麵前,影子渾身的打扮裝束和維希塔一模一樣,但是黑暗遮蔽了麵龐,隻能看清金色的頭發和一雙清澈無比的青藍色雙眼。
“你是誰?”維希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貼近鏡子想要看清對方的麵孔。
眼前的人影沉默不語,冷峻的眼神也注視著維希塔。
“你為什麼出現在我的夢境中?”維希塔提高了嗓門,黑暗中的人影依舊沉默不語,緩緩的將手伸向身後,抽出一把如同他眼神一般冷峻的長劍,維希塔瞬間警覺起來,想要往後退步,卻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動彈。低頭看去,自己的身體已經被長劍貫穿。劍仿佛刺穿了他的心髒,將他懸掛在虛空的白霧之中。他伸出手去,想要揭開人影臉上遮蔽著的黑暗,但在他即將觸碰到對方的那一刻,人影消失了,隨即一切都消失了,黑暗的影,白色的霧。取而代之的是,早晨的陽光已經透過過窗口,照映到屋子裏,落在他的手上,讓他感覺到一絲溫熱。
這奇怪的夢究竟是預示著什麼?他的腦袋充滿困惑,但無論是什麼,他都要繼續向前。他深吸了一口氣,將一切的疑問全部收起來。因為今天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屋子外,漁夫喬爾已經把馬車整理好,村子裏原本沒有馬,現在車前的兩匹馬,是之前的強盜留下的‘遺產’。馬車上整齊的塞滿了十多個大木桶,大部分是魚,還有些南瓜。看來之前已經有其他的村民過來,將需要拿去鎮上賣的東西全搬來了。
“你醒了啊。”安妮看到維希塔,放下手裏的活,走到廚房,端上一份早餐。“你的早餐,今天特別給你加了一份牛奶,是隔壁養牛的布瓦先生送來的。你之前燒掉了他的牛圈——雖然他家的牛從來也不睡那個牛圈。”
“謝謝。”維希塔看著眼前的人們,心中已是在默默告別。
“你之前的那身裝備在這裏了,這幾天村裏的鐵匠和裁縫幫你翻新了一下,你待會試試看。”漁夫叼著煙鬥,把一大包東西放到維希塔的麵前。
維希塔換上被修理好的裝備,相比之前的一副破爛模樣,現在的造型好太多了。皮質的胸甲外層被用輕質的薄鐵包裹起來,胸甲上沒有任何的修飾和花紋,顯得粗糙且黯淡,讓人一眼就能看出這幅盔甲是出自一位相當粗鄙的山野鐵匠之手。當然,鐵匠似乎也是個細心的人,特別把脖子增加了一圈圍脖,可能是希望,即使穿著盔甲的人,脖子要挨上一刀的時候,這多出來的一圈薄鐵能留下這脖子上的腦袋。總的來說,算是一副‘實用’的盔甲。
“看上去還不錯,就是有點眼熟,爸爸,你說是不是?”安妮打量著眼前全副武裝的‘英雄’,維希塔穿著盔甲的樣子似乎讓她想起了什麼。
“如果是一個打了一輩子農具的鐵匠的話,唯一可以看到的盔甲,除了鎮上的衛兵就隻有教堂的壁畫了吧。”喬爾淡定的抽著煙鬥,他這輩子也沒見過什麼大的世麵,但是即使這樣,照著壁畫來打造盔甲,這種充滿想象力的事情,他是不行的,“但總的來說,看上去很實用。”他又補充了一句。
“是的,劍也修理的很好。”維希塔拔出腰間的長劍,雖然打造盔甲需要一些技巧和想象力,但是修理刀劍和打磨,基本和處理柴刀斧頭沒什麼區別,顯然這次鐵匠處理的很好,劍鋒在陽光下,反射出銀色的光芒,甚至有些晃眼。
“就差最後一樣東西了。”安妮忽然想起來什麼,趕緊跑回自己的屋子裏,很快便她從屋裏出來,手裏捧著一塊墨綠的布料,上麵還用絲線縫著兩個金屬的環扣,看來是一副新的鬥篷。她展開鬥篷,走到維希塔身後,墊著腳把鬥篷披到維希塔的肩膀上。又轉到他的麵前將鬥篷扣上。“這樣就更像壁畫上的英雄了呢。”她退到稍遠一點的距離,仔細看著眼前自己的‘英雄’大人。
“這下完美了。”喬爾對著自己的女兒翹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