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海娘笑著上前道:“梁姐姐莫不是還在替您腹中小皇子繡衣裳吧。”
婉轉清亮的聲線極是悅耳,如上等樂器所敲擊形成般,傳入梁白柔耳畔,她似是怔了會兒,才仰麵一笑,嗔怒道:“你還曉得來瞧我,我險些以為你要隨著北辰琅嫿去北國侍奉了呢。”
倒也不怪梁白柔多思,先前薛海娘曾叫她誤以為薛海娘戀慕北辰旭,而現如今恰巧能與北辰琅嫿相識,即便北辰琅嫿如今隨著江湖人士走南闖北,可須知,北辰琅嫿乃北國皇室,遲早會回宮,而屆時薛海娘與北辰旭在一塊兒便愈發名正言順。
薛海娘心下咯噔一跳,第一反應自是莫非清風早已將此事告知梁白柔。未等她深思,梁白柔已是坐在身後矮塌上,微微向後仰著,小腹渾圓,這一段時日來葷腥居多,倒是襯地臉龐圓潤了些許。
薛海娘踱步上前,走至她身側坐下,拿起方幾果盤上盛著的海棠果,作勢便要替她削皮。
梁白柔一把按住她的手,笑著搖頭,“你難得來一回便與我聊聊吧,就別忙活了,我現在還不想吃。”
薛海娘笑著道:“太醫可來瞧過,你產期是否已經定下?”
梁白柔麵露慈愛,纖細柔荑輕撫著渾圓小腹,“再過三月便是。太醫說興許是男胎。”
“真的?!”薛海娘真心替她感到高興,唇也揚了起來,“了塵真人下月出關,屆時聽聞皇上會親自前來相迎,屆時皇上必會留下陪你一塊兒生產。”
薛海娘乍一聽聞此事時亦是訝異,了塵真人聲名遠播是事實,可能勞駕一國之尊親自前來相迎,怕是不僅僅是因著了塵真人得人心罷。
或許,當年佛光寺弟子揚言蕭貴妃乃皇後命格,此事頗有貓膩。
若真是南久禧一手主導,那麼,南久禧此番前來,是為感激、亦或是存著旁的心思……
薛海娘心下更趨於後者。
梁白柔微眯著眼,撫著圓潤小腹的手愈發輕柔,神色也愈發耐人尋思,“如此看來,皇上當真器重佛光寺,不遠千裏隻為迎了塵真人出關,且如此大張旗鼓,真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呀。”
恰好此時,門扉傳來一聲重過一聲的叩門聲,聲音雜亂無章,足以瞧出來人的焦慮。
薛海娘衝著外頭喊道:“進來吧。”
果不其然,來人真是清風。
清風小跑著過來,氣喘籲籲,“主、主子,海、海姑娘,外頭,外頭出,出事……”
薛海娘心細地遞上一杯水,讓她緩了緩,才示意她接著說。
“我聽外頭的僧人議論,說是監寺法師在處置觸犯門規之人,如今正押著人在堂內,佛祖座下,說是要行刑呢。”清風如實道。
薛海娘有些訝異,歪著頭瞅著梁白柔道:“無方法師素來以德管束寺內弟子,從不輕易施以刑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