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白柔睨了眼薛海娘鎖眉深忖的模樣,美眸微閃,取過紫砂壺往杯中斟了杯菊花茶,推至薛海娘跟前,“你我無非是暫居此處,借著誦讀佛經、為南國祈福為由安胎罷了,待我誕下腹中皇嗣,我們便得回宮,此等繁雜事宜,實在是無需理會。”她看著清風囑咐,可這話兒薛海娘卻總覺得她是說給自個兒聽的。
薛海娘執起茶杯輕抿一口,神色莫名,“可梁姐姐好生想想,若是這寺中諸事不平,譬如現下寺內弟子中毒一事,我聽著北辰琅嫿等人商討,此事或許涉及諸多密事,若是未能盡快得到解決,怕是這佛光寺將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梁白柔終是鎖眉,不解其意。“海娘能否細說。”
薛海娘思忖半晌,輕歎一聲,“我亦是知之甚少,可前些日子我從北辰琅嫿口中得知,無方法師疑心寺內出了奸細,是而我猜想那被施以刑罰的寺內弟子許便是那胳膊肘往外拐的……”
梁白柔似懂非懂頷首,“左右我這兒也無需伺候,海娘,便叫清風跟著你一塊去瞅瞅。”
薛海娘怔了怔,卻還是點了點頭。
她實在是不知,由著清風與自己一同前去有何意義。
也是她著實不敢想,梁白柔行此舉是否是早就生了疑心……
薛海娘因著梁白柔吩咐清風跟隨一事,思來想去心下難安,而清風更是心緒雜亂得很。
薛海娘與自家主子關係多好她可是瞧得真真的,可如今自家主子此舉來得莫名……
清風總覺著如今氛圍尷尬怪異得很,是而一路上便嘰嘰喳喳不停地問詢著佛光寺一事。
薛海娘思來想去,猜測許是清風將昨兒所聽的南叔珂那一句戲言向梁白柔碎嘴,梁白柔這才生了芥蒂之心。
說不怨懟那著實是假的,可薛海娘心知,清風忠心護住並無不妥,便也笑著一一應答。
“海娘——”豪邁輕爽的聲線傳入耳畔,薛海娘眉心一皺,已然是通過辨別聲色而得知此人身份。
薛海娘與清風皆是循聲望去,視野之內,是林焱、南叔珂與北辰旭三人結伴而行。
清風一陣不解。
怎的清惠王殿下竟與北辰質子及其仆從相識,且瞧著關係尚可。
薛海娘心頭咯噔一聲。
不似以往般迎上前,而是靜候原地,待三人不疾不徐走至身前,才欠身施了一禮。
清風亦是恭恭敬敬行禮。
南叔珂春風拂麵般清淺一笑,若有所思地瞅了眼清風,淺薄的唇揚起一角。
林焱跟見了鬼似的,疾步上前一伸手便打算如同從前那般,伸手搭在薛海娘肩上,然而剛一伸手,卻被南叔珂順其自然笑著攔下。
南叔珂微側身擋在薛海娘與林焱之間,任由著林焱將掌心搭在他肩上,仍是笑沐春風,“不是得去無方那瞧瞧麼,若是再耽擱下去怕是要錯過好戲了。”
他口中好戲自是指的無方處置那犯事兒的寺內弟子一事。
林焱見氣氛怪異,下意識瞅了一眼北辰旭,後者輕點著頭,林焱才哈哈一笑,攬過南叔珂寬而結實的肩膀,“殿下說的對呀,那王八羔子也是大膽的很,竟敢在佛門境地用這等下三濫的招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