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叔珂依稀記得,與薛海娘初見時,這丫頭便常為著北辰旭的事奔波,時常為他不惜得罪嫡公主。
那時候他甚至懷疑過此人居心叵測,有意替北辰旭清理門戶,卻叫北辰旭攔了下來。如今瞧來,這二人……
南叔珂輕咬著唇,像是極力掩下湧上心頭的不甘不快。
薛海娘覷了他一眼,輕哼道:“雖說成王敗寇,無話可說。可作為質子送入別國,未免過於淒楚。”
南叔珂冷哼,“既戴王冠,必承其重。北辰既是嫡出太子,這便是他的使命。”即便昔日他僅僅是一位庶出皇子,不也為了家國戰敗而被遣送至北國為質。
若真有天潢貴胄的命格,便不會損在異國他鄉,若是無能,便是死了也不被記載在史書上。
“當年殿下也是如此?”薛海娘忽而想起,這位清惠王殿下也曾是別國任人糟踐的質子。
南叔珂冷笑。“本王的路比他難走多了。”
籌劃回國,為兩國交戰而親上前線。
薛海娘不語。
卻是如此。
這位曾繼位一載的清惠王殿下,僅在北國為質十年,便入軍隊效力,區區幾年間,在邊疆立起威名。
如此事跡,卻是非常人所能為之。
而這位北辰皇子,又或者稱一聲北辰太子,他的路卻才剛剛開始。
暢通無阻地入了院落,出於禮節,薛海娘敲了敲門,報上名後才推門而入。
素來喜歡臨帖與抄錄佛經的北辰皇子,竟是破天荒地坐在方幾前,與林焱一同品茶交談。
林焱瞧著他二人咬牙切齒,憤憤不平,“實在是太欺負人了,這些個護衛連通報一聲都省了。”
薛海娘略顯困惑,“我聽聞此處應該有北國的軍隊,怎的這院落還是由南國侍衛看守著?”
說到這兒,屋內氛圍一時間冷到極致。
林焱僵著不知該如何回話。
北辰旭則是從容淡漠地執杯品茶,良久才道:“許是繼後所為。”
薛海娘怔了怔。
他既是嘴上稱呼繼後,那麼此人便不是他的生母。
可北辰旭又是嫡出,那麼這位繼後便是繼他母後死後被冊立的皇後。
薛海娘心生感慨,為這位命運跌宕坎坷的太子深感悲哀。
林焱笑哈哈地打著圓場,試圖緩和氛圍。“清惠王此番前來與我家殿下商議要事怎的還帶了個宮女,難不成是覺著還需得宮女從旁伺候?”
南叔珂笑道:“林焱說笑,此事事關這宮女,她自得一同前來。”
林焱並不知其中發生何事,隻是皺著眉表示疑惑。
薛海娘心道,看來此事北辰旭並未說與林焱知曉。
這般想著,北辰旭已是準備全盤脫出,“我原想著,叔珂早晚會來,與其此事讓我來說,倒不如讓海娘與叔珂親口說。”
南叔珂看了一眼薛海娘,意思已是十分明顯。
薛海娘清了清嗓子,上前將此事從頭到尾,事無巨細地說了一遍。
原是想瞞著她假裝南叔珂心上人一事,可想來,她既是已將此事告知北辰旭,若此事瞞著不說反倒有些欲蓋彌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