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火光,北辰琅嫿瞧清了她的模樣。
著實是令人驚豔又難忘的麵容。
墨發挽成輕爽的發髻,斜插著一支極為簡約的瑪瑙紅玉簪子,額前些許發絲泄下,襯地她本就如巴掌大的臉更小了。
入鬢的眉不染而黑,最為出彩的便是她那一雙眼睛。北辰琅嫿自問自己的狐狸眸已是生得極美,極為惑人,可眼前人的鳳眸,魅惑中透著些許清冷,又不失靈氣,正如她此人,周身散發著清冷氣息,性格又是叫人恨得牙癢癢。鼻梁算不上高,可鼻翼窄小,看起來頗為精致小巧,那一張唇微薄,且此刻未染口脂,瞧著倒是多了幾分孱弱的美。
“你,看著也不像是這麼蠢的人。”北辰琅嫿仍是難以置信。
她一時間倒是真看不透眼前這丫頭與南叔珂的關係。
“你難道不清楚,你將南叔珂放倒了之後,便無人再護著你,你到底想做什麼,難不成真的要折損在我手上?”北辰琅嫿並非濫殺無辜之人,可闖蕩江湖多年,又是出身匣子門,手上自是免不了沾了些許血腥。她自問殺人不少,可還是頭一回撞上這麼一個自願送命上來的人。
且,就著她方才那一番話,北辰琅嫿已是對她恨之入骨,莫說是殺了她,便是全屍也或許不會給她留下。
薛海娘點頭,“你放了她。”看了看地上的梁白柔,“放她與清惠王走,我隨你一起去引那蠱蟲。”
北辰讓不怒反笑,“哈,你如今還想著與我們講條件!”
薛海娘看向他,那鳳眸說不出的是何情緒,隻是很明亮,泛著如星辰般的光。
“我知道北辰世子並非濫殺無辜之人。”說罷又看向北辰琅嫿,盈盈一笑,“北辰姑娘不過就想泄憤罷了,如此,我與那梁白柔又有何分別?”
北辰琅嫿微怔,一時間竟是不知該如何回話,半晌才道:“當然有分別,我隻要讓南叔珂的心上人嚐一嚐我昔年所經曆的痛楚,我並不想要你的性命……”
卻是如此。
她北辰琅嫿並非無端殺人、也不是濫殺無辜之人。
以前不是,以後也不該是。
薛海娘笑了笑道:“你覺著,梁白柔當真是清惠王殿下的心上人?”
北辰琅嫿靜默。
她確實不信的。
若說南叔珂的心上人是眼前這長得頗有靈氣的丫頭,她反倒是信了些。
先前南叔珂險些為了眼前這人,與她刀劍相向。而方才,南叔珂是有意讓梁白柔隨她去的,隻是要她保證不傷害梁白柔的腹中皇嗣罷了。
她也無意傷害梁白柔腹中皇嗣,畢竟這事關南朝與北朝之間的國事,她雖驕橫慣了,可這等大事卻也是不敢輕舉妄動。
畢竟引起兩國戰火,便會生靈塗炭,她北辰琅嫿並不是這樣的人。她相信,南叔珂也了解,所以才有意讓梁白柔隨她走。
可若真是自己心愛的女子,又豈會甘願讓她去承受那錐骨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