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刺客桀桀笑道:“清惠王殿下,您是想我當著您的麵將這梁美人剖腹殺子,還是放我離去待我殺了這女人後將她屍身給您送去府上?”
這話聽得被圍困在車廂裏的梁白柔止不住手腳發麻。
剖腹殺子——
這人與她究竟是有何深仇大恨?
梁白柔一時心下惴惴。
聽著這人與南叔珂的對話,她約莫能猜出,外頭隻怕隻有南叔珂一人。
而她與梁白柔皆是這刺客的人質,若是這歹人有意拿她二人來作要挾……
這局勢怎麼瞧,怎麼覺著不利。
梁白柔可顧不上南叔珂護送不利是否會被皇帝治罪,她隻知道南叔珂被治罪前,自己一定會被這心思陰暗之人活活弄死。
梁白柔強迫著自己定下心,拔下金釵,用那最尖銳的一端,緩緩伸出車簾,對準那毫無防備的黑影刺客暴露在她視野之內的脖頸,狠狠便是一紮。
她發誓,這絕對是她活了二十多年來做的最最大膽的事。
獻血呼喇便流了出來,濺得她滿臉滿手,她眼睜睜瞧著那雙幽暗詭異的眼,慢慢流露出驚恐,直至死不瞑目地倒下。
梁白柔大口大口喘氣。
她情緒還未徹底穩定下來,南叔珂已是走至她跟前,“很漂亮。”
梁白柔緩緩仰麵,映入眼簾是那一張清雋妖冶的臉孔,嘴角揚起一抹薄涼的笑。
他迎著月光而立,那抹薄涼的笑瞧著愈發詭異。
“多,多謝殿,殿下。”雖說手刃那歹人的是她,可若是無南叔珂攔在前頭分散他的注意力,梁白柔是必然不會得手的。
南叔珂並未理會,而是一把掀開車簾,果真,裏頭還躺著一個熟睡的人。
梁白柔能看出他的困惑,當即便解釋道:“是海娘,是她在客房之時捂住我的口鼻……”
梁白柔將方才客房所發生之事,以及薛海娘是如何安撫她,再借‘反戈暗殺’之名捂住她的口鼻,使得她逃過一劫。
南叔珂嘴角微抽,心道這果真是她會幹出來的事。
可說到底,這女子確實慧黠。
生死攸關之際,仍能冷靜對待,以最清醒的頭腦分析,最理智的方式應對。
可這不該,是區區一個尚書之女所能做到之事。
這已然超出她該有的聰慧。
南叔珂不禁好奇,那薛尚書後院究竟是何等詭異多段,才能培養出這麼一個厲害的人物出來。
“走吧。”南叔珂放下車簾,道:“我駕車,梁美人好生歇著。”想了想又道:“你這丫頭若是醒了,知會我一聲。”
若是換做平常,梁白柔定會疑惑,畢竟這看著寡淡冷漠的清惠王殿下對薛海娘的關心似乎有些不尋常。
可今夜幾番生死波折下來,此時此刻的梁白柔,瞅著薛海娘那安靜的睡顏,隻想現如今便如她一般,深深睡去,而事實上,梁白柔也真真這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