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疑心重,清惠王又曾是登過帝位之人,且他曾是先帝屬意皇子,戰功赫赫,頗有名望,皇上多有忌憚亦是情理之中。皇上素來不喜後宮女子幹政,方才隻需瞧那戰戰兢兢的蕭貴妃便可曉得。”薛海娘輕輕搗鼓著茶具,待茶烹好後遞給麵前癱在貴妃榻上的梁白柔。
梁白柔輕抿一口,解取外衫將其擱置在一旁,隻待晚些時辰喚采熙浣月進來收拾,許是隻著中衣略覺寒涼,便喚薛海娘去將門窗掩著。
薛海娘凝著雕花窗牖怔了半晌。
莫非是這段時日排練舞曲過於勞累,以至於眼睛出了幻覺?
她抬手揉了揉雙眼。
可方才那一抹影子如此清晰……
薛海娘朝窗外探出頭去,卻瞧見采熙抱著雙膝蹲坐在地上。
她低呼:“采熙?”
采熙聞言仰頭瞧去,見薛海娘探出頭來,忙低了低頭。
薛海娘又問道:“你可是有事來找小主?”
采熙起身,往屋內瞅了一眼,神色略顯遲疑,小心翼翼道:“小主她,可是歇著了?”
薛海娘輕搖著頭,笑道:“若是有事便進來吧,小主還未曾歇息。”
說罷便掩了窗牖,走至外室將紫檀木門推開,示意采熙進來回話。
內室的梁白柔許是察覺外頭有些動靜,披著外衫踱步而來,見采熙站在門口,便道:“不是吩咐你們不必伺候了嗎,你怎的來了。”
采熙福了福身,低垂螓首,半晌也不曾回話。
薛海娘覺察怪異,莞爾一笑,柔聲道:“你是你家小主的陪嫁丫鬟,與你家小主自幼便親密,怎的如今倒是這般生分起來。既是你侯在外頭,又問我小主是否歇了,想來定是有要事稟報。”
采熙掀起眼瞼,輕輕頷首,“小主吩咐奴婢歇息,可奴婢這半月來不曾勞累,倒也不覺疲憊,如今到了月末,奴婢想著這月的月例銀子還未去內務府領,想來無事可做便去了,誰知一路上卻聽見……”她欲言又止。
便是梁白柔也覺察怪異,一時心懷惴惴,莫不是她方才離席後並蒂牡丹出了事兒?
“到底出了何事?!”向來溫婉親和的梁白柔頭一回有了些脾氣。
采熙自知此事瞞不過太久,便和盤托出,“奴婢回重華殿路上聽見宮人們碎嘴,說是薛禦女……便是從前殿前落選的秀女薛巧玲,海娘姑娘的親妹,效仿小主您殿內獻舞,皇上一見傾心,如今已是冊封為禦女。”
梁白柔腳下一軟,竟是險些栽倒在地,幸而薛海娘眼疾手快扶住。
“殿內獻舞,皇上一見傾心?宮中下人素愛捕風捉影,此事究竟如何隻有殿內侍奉之人方才曉得巨細。你先下去,此事我定會調查清楚。”薛海娘沉聲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