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海娘摩挲著下頜,遠山般的黛眉緊緊蹙著。
也不知薛巧玲是如何賄賂的欽天監正使,竟是令他說出這般謊言來欺瞞天子。
薛海娘自認為需得去一趟侍衛處,看看顧三是否有甚消息。
薛海娘已是許久未與昔日自願入宮的顧三聯絡,自從入了禦書房當差後,生怕德安公公查出些細枝末節,她便與顧三斷了聯絡。
薛海娘並未直接入侍衛當值處尋顧三,而是隨意尋了個看著較為憨厚的青年人,拉住他,往他手中塞入一沉甸甸的荷包。
粲然一笑,當真是稱得上眉眼如畫、國色天香。“侍衛小哥,能否問一下,槭樹亭如何走?”
那侍衛完全沉浸在薛海娘如花般的笑靨中難以自拔,一時間也並未在意薛海娘為何會在大冬天的季節問那槭樹亭的位置,下意識便道:“往前走會瞧見禦膳房,禦膳房西北位置往裏頭走……那地兒有些偏僻,如今又是入冬,許是沒什麼人走動了。”
他有些擔憂地看著薛海娘,強忍住沒有說出那句關心之言。
薛海娘點了點頭道:“多謝小哥。”說罷,他又看了看侍衛身後那些個往這兒探頭過來的值班侍衛,有意無意地將侍衛小哥的手掌攤開,亮出裏頭的沉甸甸的荷包,他道:“我瞧著你們在這兒當值也辛苦了,這裏頭是一點我的心意,小哥和諸位弟兄們都分了吧。”
那侍衛小哥點點頭,哂然一笑。
待薛海娘走後,那群值班的侍衛紛紛湧了上來,搶過侍衛小哥手中的荷包便笑著道:“可以呀,這可是天上掉下銀子啊。我說小李子你這運氣可真是不錯,又是親睹美人一笑,又是拿了銀子。”
“哎。”他身側的男子一手肘過去,輕喝道:“可別胡謅。你別不知道那姑娘是誰,我方才瞧著便怪眼熟的,現在想想,那可不正是禦前當值的薛姑娘,前段時日在除夕夜宴上被賜婚給了清惠王作側妃。”
“這麼大來頭……”那侍衛小哥嚇了一跳,他原還以為這生得貌美如花的姑娘興許是哪位娘娘身邊的侍女呢。
“喲,這前段時間宮中謠言傳得如火如荼的人就是她呀……”
“你們說,這宮中明明傳的是她與皇上的謠言,怎的如今竟是成了清惠王殿下的側妃。”
“嘿,跟你有啥關係,拿著錢進去便是,這些個大人物的事情可都少管,喲,這娘們出手可真夠大方。”侍衛將荷包裏的銀子抖落出來,“去裏頭跟兄弟們分一下吧。可別少了咱們老大的份兒。”
薛海娘並非按著那侍衛小哥所指的方向走,而是繞了一條偏僻,極少人曉得的捷徑,早早便來了槭樹亭。
坐在泛著涼意的青石板石階上,薛海娘托著下頜怔怔地望著天空,一片蔚藍中些許白雲翩翩浮過。
她方才才借侍衛小哥之口遞出口信……
誠然,薛海娘與顧三約定的暗號便是詢問去往槭樹亭的路。
她自知若是直接上門找到顧三,定會叫有心人留意,屆時若是累及顧三反而不好。是而,她才思了如斯一計,尋看守的侍衛小哥,再給予報酬且囑咐定要與侍衛處當值人分銀子,屆時此事經侍衛小哥一宣傳,必然會傳入顧三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