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上這一出賜婚戲碼,倒是叫朝臣多了些許興致,大有當能傳為佳話的姿態。
夜宴一過,薛海娘便隨著梁白柔去了重華殿。
一入內殿,梁白柔便屏退內殿一眾侍奉的宮人侍女,隻留下她與薛海娘二人,相對坐在軟塌上。
“好生交代吧,你究竟是何時與清惠王殿下相好的?如今搖身一變竟是成了清惠王府側妃,想來這一消息一旦傳出京師,你怕是要被京中諸多貴女的犀利眼神給貫穿了才是。”
梁白柔動手搗鼓著茶具,將鮮嫩茶葉擱入茶壺中烹煮。
薛海娘微怔,微垂的眼瞼掩下眸中一掠而過的異樣情愫,“……許是先前我隨你一同去佛光寺之時,便瞧上眼了吧。”
莫說是梁白柔,便是她自己,也不知為何便這般突然成了清惠王側妃。
她願下嫁王府,可說是為解決李氏在薛府後宅的困境,可南叔珂呢……
薛海娘微咬著下唇,回憶著昔日與南叔珂朝夕相處時一點一滴的細節。
若是南叔珂對她無意,那麼娶她的意義又在何處?她可不認為,那般桀驁不馴,隨性不拘的男子,會因著昔日所謂萍水相逢的‘救命之恩’便將她迎入府內。
雖是側妃,可若是不出意外,也是相守一生之人。
梁白柔嘖嘖出聲,將已然溢出茶香的茶倒入薛海娘杯盞中,推至她手邊,“那,北辰皇子該如何是好?你先前二人不是曾許下諾言,屆時他榮登北朝九五,解了當前困境,便會將你迎入北朝。如今你若是嫁於清惠王成為側妃,你可否想過他會如何……”
薛海娘微抿著唇,心下卻是暗暗叫苦。
人果真是不能輕易撒謊,否則下一回便要以另一謊來圓上一個慌,如此一來,隻會愈發不可收拾。
薛海娘沉吟良久,可這副模樣落入梁白柔眼中,卻是薛海娘難以抉擇,不知該如何是好。
梁白柔伸出手覆在薛海娘微涼的手背上,柔婉親和的聲線好似被賦予了魔力一般,“女子一生最要緊的無非是姻緣大事,若你真與北辰皇子惺惺相惜,兩情相悅,便莫要因著旁的事兒輕易背棄這一段姻緣。”她頓了頓,又道:“我曉得你因著你娘親一事困擾,可你該信我,你給我些許時日我定能想出法子……”
薛海娘微微抬眼,嘴角的笑卻是泛著一絲苦意,“先前我原以為將林氏禁足便可令娘親暫時無憂,卻不曾想我這父親大人倒真是厲害得緊,如今竟是京兆尹之妹都願下嫁於他,事已至此我才明白,若要讓娘親在薛府後宅安穩,我的前程是她唯一的保障。”
“哪怕代價是你姻緣大事?”梁白柔半眯著美眸,言語間帶著些許困惑。
她素來是重情重義之人,昔日她嫁於南久禧也並非是看上他的權勢地位,全然是為著成全昔日年少時的怦然心動。
“如今我也無法抗旨。”薛海娘寡淡一笑。這種狀況她又何曾預料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