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接進宮來(1 / 2)

潼文宮,泰和殿。

龍簷鳳雕金碧輝煌,華燈寶燭,香案金幔羅列四角,裝點得整個大殿一派富貴祥和。

殿前高高在上的越層高堂,鎏金飛龍座椅內,三帝端正而坐。榮帝居中,武帝居左,文帝居右,個個身著九龍皇袍,頭束金燦發冠,巍然肅穆,不怒自威。

大殿裏,文臣武將和各宗族的宗主和長老們也都依輩列席,前前後後總共站了有十來排。海縱天輕瞟了下四周,今日早朝這麼齊人,看來各家為了顧及自身的利益,肯定是據理不讓。

潼文宮在天宇的朝政官製並非嚴苛,往日也是近臣們每日來早朝,或者隔日來參奏的。而各家宗族因為要打理自家事務,若非重大事情,也就是一個月來參朝那麼兩、三次。但這朝宗議事是每年年終重要的議事之一,主要涉及到來年各宗族的進貢賦稅和朝宗典律,所以就顯得舉足輕重。

“眾卿和宗主們,這一貫的朝宗議事,今個人也算齊了,那就先讓尚書院的嚴仁,把朝宗典律跟各位敘述一遍。”榮帝看著列了一大殿的人,緩緩說著。

嚴仁五十開外的歲數,也算是個老臣子了,一摞胡子半頭白發,看來當差不易。聽到帝王命著,馬上站了出來,做了一禮,“臣遵旨”,就走到殿正前方,高聲朗聲讀了起來:“三帝聖明。自我潼文天宇天帝開朝以來……”

其實這個典律都是抄冷飯,在場的人起碼有一大半都已經聽過不下十次,海縱天看到一旁的八皇子海向翰眼皮低垂,快要睡趴下來了,悄悄地拉了下他的袖子。隻見他睜開雙眼朝自己眨了一下,原來這小子是聽著長篇大論,覺得煩悶無奈罷了。

顏仁端著個長卷,滔滔不絕地呈報了約大半柱香的時間,等把那亢長的典律報告完時,已經是公鴨嗓子。底下的人也不由暗自輕吐了一口氣,那些拿俸祿的也不容易,聽說有些律典是每日早朝的必備朝綱,天天這麼聽著,自己可能會瘋掉的。

“接下來就議下明年各宗族進貢賦稅。”榮帝話音剛落,在場的很多人都眼閃光芒,精神振奮了起來,這才是他們來此的正題啊。

果然已經有人站了出來,朝上一揖,開聲說道:“吾帝聖明,我宗族地近漠北,雖然封地廣闊,但長期來遭襲風沙侵蝕,莊稼植被都破壞地厲害,農戶們是年年欠收。這賦稅可不能跟其他宗族同等啊,還望三帝酌情減免。”原來是沙空宗族的宗主郭明昌,隻見他一臉苦相,語氣中甚有哀怨。

他這一帶頭,很快就有第二個人站了出來,嗡聲嗡氣地說道:“三帝聖明,我九陽宗族地勢下貧,氣候常年陰寒,近年來族裏又男丁凋零,雖有封地但是能夠農作的人越來越少,這每半年的三百鬥米麥朝貢,臣惶恐啊。”

男丁凋零?五皇子海梓暄聽完,歪了下嘴角,低著頭忍著笑。這廝還真能扯,再說下去可能連不孕不育都扯出來了,好像前年朝宗議事的時候,他還信誓旦旦地呈報,希望可以再封地擴土,願意多納朝貢呢,這才兩年,嘴皮話鋒就這麼轉了。

既然有人要減賦稅納貢,自然要有宗族頂上這個缺了。於是又有兩個門族不甘落後,找了一堆理由,呈報上來。當然也有怕那缺落到自己宗族,也就有人會據理反對了。

“九陽門,你們怎麼好意思跟三帝開這個口,誰不知道你們那雖地勢陰寒,但是雨水充沛,光是靠賣茶葉綠植的收成,已經富足享受了,還要減貢,太不知足了吧。”原來是邙黎宗族,他們的封地就依著九陽宗族,怕他們這麼一說,那朝貢的缺會補到自己宗族裏,就急著發難。

剛說完,還沒等就九陽宗族開口反駁,又有人站出來指著沙空宗族,大大地理論了一番。一下子大殿上音落話起,沒個消停,也不知道誰是誰,誰該聽誰。

看著大殿上各宗族互不相讓,大家吵地一鍋粥似的,那些近臣也不吱聲,華帝按了按太陽穴,皺了下眉頭,唉,這朝宗議事,每年都是鬧得不可開交,揮手道:“眾卿和宗主們,今日就在潼文別院暫住下吧,明日早朝再議不遲,退朝。”說罷起身對身邊的二帝使了個眼色,朝殿後走去。

榮蕭殿裏,三帝各自倚在龍榻上,捧著個鎏金黃龍白瓷茶杯慢慢抿著,笑盈盈地看著幾個皇子和近臣也都四圍分坐在大紅漆雕花座椅上,氣氛緩和倒象是自家人的客廳。不過底下坐著的幾位,神情卻是比剛才在大殿上嚴肅了些許,既然被叫來,肯定是三位帝爺有話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