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上廁所怎麼辦。”
念希故意用詞粗魯了點,沒有委婉地說是洗手間,直接就說的是茅廁,就差沒說馬桶這類字眼了。張不凡果然對這句話有了反映,轉過頭來打量了一會兒念希,這才慢條斯理地回答她的問題,仿佛一字一句,都想讓念希瞧清楚是怎麼從他嘴裏吐出來的。
“我也可以陪著到外頭吧。況且我想進化妝間,似乎也沒什麼不可以吧。”
說著,張不凡揮了揮手,顯得很瀟灑。念希臉一紅,突然覺得自己對張不凡說這種話就是自討苦吃,也就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了。等到車子已經到了會場,她就拿著自己的信封包,娉婷地走出了這門。一邊走一邊還丟了一句聽起來很像是嬌嗔的話,充分顯示出自己對於張不凡這種不羈態度的不滿。
“隨便你。”
張不凡嘴角露了些笑意,卻並沒有笑出聲,看起來很是享受這種和念希打情罵俏的模式。等到他慢悠悠地從加長車裏出來的時候,念希已經站在一邊等候多時,因為總是沒見到他下來,自己又不能一個人就這麼進那個讓她很緊張的酒會會場,眼下,她正在發著呆。
張不凡一下車,見著的便是這麼一個美麗的側麵,還有地上被月光修飾出來的漂亮的剪影。這女人修長的脖頸,在月光的照射下透著些奶白色,就好像是正在貪婪吸收光輝的寶石一般。張不凡發現,在自己欣賞這番美景的同時,也有不少其他的男士發現了這幅不可多得的畫。
“我們進去吧。”
她來到念希身邊,微微彎著一邊的胳膊,向念希這麼提示著。念希一低頭,猶豫了片刻,便輕輕挽上了。感覺,就好像是一種妥協一樣。從下車的地方到去酒會的場地,也不過是幾分鍾的路程而已,張不凡卻故意走得很慢。
“你怕麼。”
臨進去前,張不凡還特意低聲問了念希一句話。他們身邊,有來來往往的男男女女,穿著各式各樣的禮服,談笑風生地在這看似平和歡樂的場地穿梭。
念希搖了搖頭,卻並沒有把“不怕”兩個字說出口。張不凡知道,這是念希在說謊。可是明知道她是在說謊,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他卻不得不將她硬帶到這個環境裏來。想到這裏,張不凡更加覺得自己是汙泥,而念希,是天空飄著的那一朵潔白的雲,帶不走,抹不掉。似乎可以轉瞬即逝,其實是因為它看起來太過於高高在上。念希在犧牲小我,來成全張不凡。而張不凡,卻在刻意忽略她忐忑的心思,想要順水推舟。
天使和惡魔的本質區別,大概就在這裏了吧。
張不凡那一瞬間,想了很多。或者,要比現在他能夠用言語和思想所描述的東西還要多。然而,他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對念希說。隻是將她的手緊緊抓在了自己的手裏,雖不是十指相扣,卻已經給了念希足夠的勇氣和過度的羞澀。
“幹嘛……”
念希剛從震驚中回過神,第一件事就是嚐試著將自己細嫩的手掌抽離這個滿是繭的手。不知道為什麼,這男人的味道會讓她心悸,就連這種似乎不算什麼的碰觸,都可以讓念希有些飄飄然。她覺得自己很沒用,卻對自己的這種無能和軟弱甘之如飴,願意就此沉落。所以,念希當發現自己沒辦法將手與之分離的時候,便也停下了這種動作。轉而,用言語問。當然,此時此刻她的聲音,與她的身段一般柔軟。
“……一起進去吧。”
以張不凡的角度看過去,他隻能夠瞧見那勾勒出美麗修長的脖頸的優雅線條,奶白色的月光似乎在這雪白的肌膚表層塗了一層好看的淡粉色,讓人移不開眼。張不凡呼吸有些沉重,當然是因為他是性情中人,在對待美女,特別是一個秀色可餐的美麗少女的時候,任哪個正常的男人都會有所反映。可是這不是什麼狗血的言情小說,這是理智的現實世界。所以那些要對念希做一些看上去色情卻又充滿文藝誘惑氣息的事情的想法,也隻是暫時停留在了想法階段而已。張不凡清楚得很,且不說他們現在什麼都不是,眼下,他還有正事要辦。所以念希的羞澀,隻等來了這麼一句話。
“……嗯。”
念希愣了一下,因為沒有聽到想聽的話,心裏禁不住有些難受。當她的目光遊移到兩個人交纏的雙手上的時候,她忽然間,卻又改變了想法。念希,又一次對張不凡妥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