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亦白一聽,登時眸中竄出了火苗。
回來了?好,很好!
樊亦白一撩長衫,掉頭朝東麵的嘉蔭堂走去。
進了院門,就聽到三奶奶急切地說:“怎麼連這都定不下?大過年的,難道人家不過年?”
“母親,這是謝參事的人情,我不能辜負了人家對我的信任。”說話的是樊子默。
是怕辜負了人家的信任?還是不願辜負了自箴?
樊亦白越想越氣,快走兩步,用力推開房門。
突然的響動,樊子默循聲望去,兩人目光交錯,樊子默看到了樊亦白眸中的戾氣。
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此刻的樊亦白就能讓樊子默千瘡百孔,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想到,一向視若親弟弟的子默竟然在背後覬覦著他中意的女人。
“子默,跟我出來一下。”樊亦白盡量壓製著自己的怒火,語氣平靜地說道。
樊子默不清楚他的這股子怒氣從何而來,卻隱隱的擔心會不會是因為自箴,可是……不應該吧?與自箴並沒有逾禮之舉,怎麼會引起他的懷疑?也許是為了別的事,希望是……為了別的事情。
兩個人的事不想牽扯過多的人,樊子默沒有說什麼,跟著樊亦白出了門。
樊三奶奶很好奇,想遣人跟過去看看,被樊三爺攔住了。
“他們兄弟兩個一定是有什麼體己話要說,你不要多事。”
樊三奶奶有些悵然,歎道:“難道果真是血緣天性?即便什麼都不知道,他們之間也能比別個院裏的兄弟親近。”
樊三爺瞪了眼睛,壓低聲音罵道:“休要渾說,惹出是非來,就是大嫂不清算你,我也要揭了你這蠢婆娘的皮。”
樊三奶奶嚇得連忙噤聲,訕訕地躲回了自己的屋裏。
一路上,樊亦白和樊子默都沒有說話,疾步前行,走到園中假山旁,臨著池塘,樊亦白停下步子,樊子默也停了下來。
“大哥,什麼……”
事字沒出口,一記拳頭已經落在了樊子默的臉頰上,慣性作用,他向後趔趄了幾步,卻沒有倒下,繼而,又是一腳,樊子默重重摔倒在地上。
樊亦白上前揪起樊子默的衣領,警告道:“收起你那些齷齪的想法!現在,她是我的女人!”
樊子默徹底明白了,反駁道:“你要是喜歡她,就應該放她自由,而不是不顧她的意願,強行把她綁在你的身邊!”
“我和她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置喙!”樊亦白又給了他一拳。
樊子默踢出一腳,樊亦白吃痛,但沒有鬆開手,二人扭打到了一起。
茜柔慌慌張張地跑進院子,直奔少爺和少奶奶的房間。
“少奶奶,不好了,大少爺跟子默少爺打起來了!”茜柔氣喘籲籲地對景自箴說道。
“什麼打起來了。”景自箴放下手裏的書,不解地問。
“可能……可能……可能是……”茜柔忽然又覺得這話不好說出口,可能了半天。
“快說啊。”景自箴著急,也等不得茜柔磨嘰了,拉著茜柔往外走,“在哪兒打的?”
“假……假山邊兒上,我……我也是路過……”茜柔邊走邊說,“聽……聽到聲音,才好奇去看的。”
“他們為什麼要打?”景自箴問。
茜柔搖頭,“我也不知道,就是……就是……”猶豫著,還是說出了口,“聽到大少爺說子默少爺惦記上了大少爺的女人……”茜柔頓住,一歎,罵道:“那個七巧姑娘真是喪家星,狐狸精,不知什麼時候又勾引了子默少爺,不要臉。”
景自箴才不管什麼七巧姑娘,她擔心子默會不會被那個不講道理的家夥打傷,走到院門口,金婆子剛要開口,景自箴說道:“茜柔看到大少爺在假山邊兒上跟三老爺家的少爺起了爭執,您也跟著我過去勸勸吧。”
金婆子一聽這個,也不好阻攔了,忙問:“要不要告訴老太太?”
“先別說,看看是什麼事,要是兩人喝多了,也就不必勞煩老太太跟著操心了。”景自箴吩咐後,與金婆子和茜柔一同朝園子走去。
錦翎想要隨同一起,卻被景自箴留在院子裏,她不問因由,隻叮囑著院子裏其他丫鬟婆子不可去別處嚼舌根。
過了兩個穿堂,從園子的側門而入,剛跨進月亮門,就聽到“撲通”一聲,有人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