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禍,真的是不單行。
官司輸了,而她和喬淮生離婚的事情因為蹭了那個不敗大狀的熱度也人盡皆知了,所以,作為一個被集團高管甩了的失寵女人,她在刺繡廠裏的境遇就可想而知了,一切優待瞬間沒了不說,那些往日裏嫉妒她運氣好的人如今可以無所顧忌地跳出來踩她了。
羅廠長沒了原先的好態度,車間主任將她無法勝任車間裏的工作直接在生產會議上提出,沒有產出還占著名額,害得工廠不能招賢納士,讓有能力的人為工廠創造效益,而且,這種行為還給工廠管理帶來不好的影響,巴拉巴拉,一大堆,簡直將她說成了阻撓廠子發展的曆史罪人。
最後,羅廠長隻能聽從職工的呼聲,將顧未晞的崗位調到了總務後勤,做清潔打掃的工作,也就是廠裏的保潔工。
車間裏的工資不高,可是,有計件工資,有產量完成率獎勵,還有一些車間補助,就算她不能獨立完成繡品,計件工資沒有,但其他獎勵是以車間為單位人均發放給車間裏所有人的,因此,零零總總的,她每個月的收入也在三千元之上。
如今,成了保潔工,她就隻能掙一份死工資了,而保潔工的工資是廠裏工資體係中最低的一檔,一個月隻有一千八百元加二百元全勤獎,也就是說,她要是請一天假,全勤獎就沒有了,可她現在的情況,怎麼可能不請假,而且,在未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她都很難做到全勤,所以,她的收入水平變成了月薪不足兩千的超低水平。
收入多少,她現在並不是多麼在乎,有之前剩下一百多萬,還有一筆賠償金,雖然官司輸了,但對方給了賠償款。顧未晞可不會迂腐得為了那些荒謬的骨氣而不收下那筆錢,判不判邱瓷是另一方麵,賠償款是喬言應當得到的。
手中有兩百萬的資金,喬言在醫院的開銷也較之前降下來不少,她不用擔心喬言會陷入無錢就醫的境地。
既然沒有經濟負擔,顧未晞便不會容忍這赤裸裸的排擠,當車間主任通知她去後勤報到,後勤告知她的崗位是保潔員,她第一時間去找羅廠長,而圓滑的羅廠長早就逃遁的時候,她恨不得當時就辭職。
是嚴芷蘭攔了她一步,雖然有些資產,可是,不能坐吃山空啊,以顧未晞現在的學曆和狀態,離開了刺繡廠,能找的工作也就是保潔工、餐館刷盤子這類收入低的體力工作,工資比不比工廠的保潔工高不曉得,但工作時間肯定不會少於在這裏。
後勤安排顧未晞負責辦公樓內的衛生,每天上午下午各打掃一次就行,沒事就能閑著,刺繡廠位於市區,附近還有菜市場、超市,閑著的時候,就可以出去買菜,隻要沒人看到,就可以偷偷在廠裏把菜擇好洗好,這樣,就能給喬言他們早點把飯做好,省得每次到醫院都七點多鍾了。
經師傅這麼一勸,顧未晞想開了些,是啊,她還什麼都沒準備好,不具備任性的條件,何不趁著工作時間清閑,為自己做些準備呢?
隻是,做保潔工……她還沒從前世的風光忽然轉變成這一世的辛勞的巨大落差中的失落情緒中徹底適應過來,又讓她變成了保潔工,景家大小姐何曾打掃過廁所啊!
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指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她在心中默念了一百遍,好吧,她忍,她忍到小言恢複健康。
第一銘看到顧未晞自是心喜,不過,也詫異她今日來得比原先早了半個多小時。
而顧未晞看到這一大一小兩個抱在一起,也甚是驚訝,這畫麵……太詭異了。
“怎麼了?小言不舒服?”顧未晞忙上前摸了摸喬言的額頭,還好,不熱。
“先讓小言吃飯吧。”第一銘道,“哦,未晞,你幫我一個忙,推我去趟護士站,她們說是讓我過去填個什麼表格,辦個什麼手續。”
顧未晞明白這個是個理由,應該是第一銘想背著喬言跟她說些什麼話,如果真有什麼表格要填,護士站的那些小護士們肯定會爭搶著親自拿到病房來給他填,而不是讓這個行動不便的人走去護士站。
當然,顧未晞沒有揭穿他,想必是顧及喬言的感受吧,第一銘如此善待她的小言,這讓顧未晞也一直覺得很意外,想到喬淮生這個做父親對喬言都不上心,而作為毫無關係的病友,第一銘對喬言的關照令顧未晞除了感動,更多的是好奇。